很长一段时间,黄文烈和耿怀奇就像是两个热恋中的男女,要么是黄文烈去第七旅,要么是耿怀奇来新200团,日以继夜的谋划着他们的作战计划。
我和耿怀奇基本没有过什么交流,黄文烈介绍我时,耿怀奇只对我的名字报以心领神会的微笑。那样的微笑,我想一定是来自于坊间的传言,我和谭家的关系才是传言的重点。
我不在意耿怀奇们,这种带着一丝羡慕,也带着一丝讥讽的表情。因为我忽然觉得生活就是应该这样,你被人羡慕被人讥讽,你羡慕别人也讥讽别人,这就是正常的生活状态。
在我父亲的一再催促之下,我和谭沁柔的订婚日定在了三天后。谭家在临勐、甚至在整个云南都是名门望族,谭家大小姐订婚,自然不会像一些小门小户那样的简单寒酸。
谭震山要大排酒宴,隆而重之的庆贺一番,届时临勐各界富贾名流军界高层,都将会出席这规模盛大的订婚礼。
我虽然不喜欢过于奢侈的排场张扬,可这一切并不是我能决定的,我能做的就是服从任何的安排,鞠躬答谢是我当天最需要做的事情。
阿妮从来就不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女孩子,所以她对于我和谭沁柔订婚的事,从难过到接受只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豁达,真是让我这个大男人也是自愧不如。
因为被我们打了一个突袭,对岸的日军,最近在不断加强着防御的手段。他们征用民夫在摩云岭铺设大面积的鹿砦,看着这些被刻意削出尖利的枝枝叉叉,都不用去亲身体验,也知道这绝不是容易对付的障碍物。
因为你不知道他们在这些鹿砦下面,或是鹿砦的枝叉间,都做了什么手脚。绊发雷、跳雷、诡雷,什么都有可能藏于其中。我们亲眼看见,一个民夫应该是操作不慎而触发了绊发雷,被炸的当场身亡。
“谭副官,快下来,你那个样子太危险!”马顺喊着把半个脑袋探出掩体的谭卫民。
谭卫民疑疑惑惑的看着马顺,似乎不太明白马顺说的危险是指的什么。砰!一颗三八枪的子弹打在距离他也不过十几公分的地方,吓的谭卫民险些从上面摔下来。
“谭家少爷,你应该待在营部里,这可不是你应该来玩的地方。”扛着步枪从交通壕路过的阿妮,看着谭卫民狼狈的样子大笑着。
谭卫民跳下来,说道:“阿妮,你不要总是叫我谭少爷谭少爷的,这在军营里,听着怪怪的。”
“你本来就是少爷,而且你也姓谭,不叫你谭少爷,那该叫什么?”阿妮头也不回的说。
谭卫民跟在阿妮身后,不停的说着:“叫什么都行,就是别叫谭少爷就好。”
“嗯……好吧,以后不叫你谭少爷了,叫你谭副官。”
“谭副官……也是不太好……”
“你这人好啰嗦了,少爷不行,副官也不行!那我还是叫你假洋鬼子吧!”
阿妮不耐烦的丢下一脸尴尬的谭卫民扬长而去,谭卫民站在原地自言自语的叹道:“假洋鬼子,还不如谭少爷来的好听……”
至此以后,假洋鬼子成了阿妮对谭卫民的专用称呼,别的丘八在背后也许这么叫的也不在少数,但是当着谭卫民的面,可没人好意思这么叫。
我的订婚之日转眼即至,当天一大早,我就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换上崭新的军服,让自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从军校毕业的学生兵一样的挺拔。
走在临勐的街上,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一如往昔的各行其是。就算我穿的自我感觉如此良好,也少有人多看我一眼。临勐的军人太多了,多到让人的感知麻木,就算我现在扛着门炮出现在街上,也不会让人多看一眼。
一辆漂亮的黑色小轿车从我的身边驶过,然后又停住,再倒了回来。车门打开,一个衣着光鲜,珠光宝气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
“安大哥,你还好吗?”熟悉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乍一见,我还真是没认出来,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曾经的那个青涩腼腆的英慧。她的变化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