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凰深吸口气,努力平复紊乱的气息,看向对面的时谨:“为什么救我?”
时谨冷哼,不屑道:“谁救你了?我巴不得凤杀了你。”说完,转身离去。
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微凉的夜风席卷上身体,她这才转身,朝偏殿的方向走去。
痛死她了。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为什么倒霉的永远是她。
原以为容凤不会对自己出手,原以为他的冷血,不过是出于身在高位的冷漠,可她错了,或许,他真的只是在享受杀人的乐趣罢了,喜欢看他人面对死亡时的无助与绝望。
不愿承认自己看错了人,可又不得不承认。
她现在不但身上痛,心口也痛,像被人生生撕开一个大口气,疼得她连喊都喊不出来。
推开门,连灯都懒得点,便朝床榻走去。
“唉——”
寂静黑暗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一个叹息声,险些没把她吓死。
“是、是谁?”转过身,匆忙去拿火折子。
“七皇子别害怕,本宫没有点灯,是不想惊扰其他人。”
是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没有恶意,但祁凰不敢放松警惕,还是打燃了手里的火折子。
火光充满了整间屋子,她这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名身着华丽宫装的女人,女人身旁,还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
她快速在脑海中搜索可用的信息,随后找出烛台,将其点燃,面朝二人,“皇后娘娘到我房里来做什么?”
赫连晴有些诧异,对方竟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情绪,微笑道:“本宫想与你谈论一些事。”停了停,补充:“有关太子的事。”
她将烛台放在桌案上,指指桌前的椅子:“有什么话,请娘娘坐下说吧。”
皇后颔首,在嬷嬷的搀扶下,走到椅子前坐下。
一举一动,皆符合一国之母的气度。
在她落座后,祁凰也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她道:“娘娘想对我说什么?”
“太子适才,可做了什么过激之事?”
心头微动,祁凰迟疑了以下,决定不予隐瞒:“我与贵太子结实时间不长,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表面,或许,他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但是,我还是不能赞同他的做法。”
皇后听了,又是沉沉一叹:“这些话,本宫愿不该对你说,但太子嫌少结交朋友,本宫看他对你很是在乎,这才决定,将这个秘密告诉你。”
一提起秘密,祁凰突然有些紧张,连心跳也开始加快,但面上却分毫不显:“如果不方便,娘娘还是不要说了。”
赫连晴却像是没听到,只幽幽看着桌上的烛火,语声哀戚,“凤儿是个可怜的孩子,出生没多久,就没了母亲。”
祁凰微微挑了挑眉,原来眼前这位风韵犹存的大美人,不是容凤的亲生母亲。
“凤儿的真实身份,想来七皇子也已经知道,对么?”
突然问这么一句,祁凰不知该怎么回答,是继续坦诚以待,还是说谎欺瞒。
不过赫连晴没有继续问下去,脸上现出了然之情:“既然你已知晓,那本宫就更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凤儿从出生起,身体就有缺陷,包括他的鲛珠,也是残缺不全的,鲛人的鲛珠一旦有了缺陷,性命也会一同受到威胁……”她说着,眼底忽而涌上一层泪雾,声音开始哽咽:“不仅仅是性命,他……”
祁凰接了一句:“灵魂也是残缺的,对么?”
赫连晴再次诧异地看先她:“七皇子也知道这件事?”
她摇摇头,“我只是听说过。”
怎么会这样呢?
虽然也曾有过怀疑,却始终不肯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容凤的身上。
——鲛珠是鲛人赖以生存的根源,失去鲛珠,就等于失去灵魂,而鲛珠有损,灵魂也会跟着缺失。
——严重的时候,会导致性格大变,喜怒无常,甚至是失去人性。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留芳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