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欤?
老天?
朝廷?
还是那些为富不仁,一心惦念着喝人血的士绅?
南阳府的灾荒其实并算大。所谓的干旱与蝗灾也不过刚刚兴起而已。
可怕是土地兼并之下,国无积蓄,民无余财。
风调雨顺的年头里,老百姓尚且食不果腹,更何况在着四野之中颗粒无数的大灾之年。
百姓没有积累,就扛不住着天灾**。
朝廷没有积蓄,寅吃卯粮,东挪西措之下,哪还有钱粮来赈济百姓?
人真的到了快要饿死的时候,吃人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而今天死在周易手上的几个汉子,或许在几个月前,他们都还只是几个淳朴的农民。
若是没有这场灾荒,他们或许现在都还在家里忙着种地。
可灾荒一来,一切都变了。
或许,他们开始还只是为了活着,而战战兢兢地吃下了第一口人肉。
可人一旦突破了自己第一次的底限之后,就谁猜不到下一个底限在哪儿了。
华开两生面,人生佛魔间。哪怕再朴实的农民,一旦吃惯了人肉之后就再也回不去原来的样子了。
与其让他们继续吃人,还不如让他们一了百了。
“堪叹春景百花开,劝君绣莲寨,荣华富贵命安排,可叹时光空过了,千年万载不回来。堪叹夏景雨天长,荷花池内香,有钱难买这份光,逢年夏天三伏热,小舟寸可碧波上。堪叹秋景菊花黄,家家造酒香,空中鸿雁飞成行,果老二万七千岁,颜回不幸少年亡。堪叹冬景雪花飞,家家座暖围,孟姜女子送衣寒,哭倒长城数万拦亲家乡”
在一片苍凉婉转的颂唱声里,周易缓缓地打开了手中的账簿,伴着一点,两点,三四点绿莹莹的光点升起,然后又犹如乳燕投林一般,汇入了金色的账簿之中。
道家渡亡的经文并不长,就在周易刚刚一曲唱完,准备合上账簿的时候,一道福灵心至突然而来。
周易也说不明白为什么,反正一切都只是跟着自己的直觉在走。
周易没有合上账簿,反而再一次颂唱起了渡亡的经文来。
一遍又一遍。好似每一次都会有几点荧光升起,而后飞入了账簿之中。
周易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账簿能收人魂魄,也能断人生死。但每一次帮人超度之后,都会有几点荧光飞入。周易早就习以为常了。
可随着经文不断,荧光也好似没有穷尽一般,无论周易念诵多少从此经文,都会有不断的荧光飞入进来。
周易这才感觉到不正常了。
只是这荧光貌似对账簿大有好处,光看账簿上那金色封皮越来越亮就知道。
荧光对这本账簿来说是件好事。
于是周易也就索性在地上盘坐了下来,然后将账簿搁在了膝前,一心一意地念颂起了超度的经文来。
伴着周易的经文越念越熟,颂唱之间竟然散发了一种奇妙的韵律,让周易不知不觉间便投入了进去。
以至于到最后,周易什么都不记得了。
忘了自己的所在,亡了周围的一切。
所有的心神都本能地沉入了经文带来的奇妙韵律之中。
在这韵律里,周易感到了一种奇妙的安宁,
好似天地万物都已经不复存在,唯有自己漂浮在一片虚无的大海之中。
或者说,周易自己就是那片大海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或许因为修道本就是一件玄之又玄的事情,机缘,顿悟,一切都是那么的琢磨不定。
就在周易陷入了那一片虚无海中的时候,周易身边的荧光便慢慢增多了起来,而且伴着周易越来越沉入那一片虚无志海,荧光开始呈几何倍在增加。
以至于到了后来,就连几里之外的南阳城内,都有了一团团荧光飞起,然后百川归海,汇聚成云。在以周易为中心的几里方圆内化成了一片绿莹莹的海洋。
如此这般的动静,就不是一点点大了。
不但城外的灾民们被震惊到了,就连南阳府城的城墙上也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