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走进房来,首先从怀中掏出高昌赠与他的那块“鹰符”就要还给他,却被高昌摆手拦住了。
“咱家已听士及说起过,殿下自关外初返江南那天,你曾在建康灵谷寺后邂逅殿下,当时就凭着我送你的这块‘鹰符’,使得殿下开恩,留了一条活命。殿下既然已经默许了你持有这块‘鹰符’,且咱家现已不再是‘鹰窠’中人了,这块‘鹰符’便还交由你来持有吧。”高昌说着,忍不住欠身打了呵欠,暗示杨凌如果没有别的事,可以走了。
“公公,我今晚前来求见,还有一事相烦:我愿以身家性命担保,顾沁儿从未做过反叛朝廷的事,能否求公公高抬贵手,今后就不要再找她的麻烦了。”杨凌站在那里,仍不肯走,拱手向高昌请求道。
“顾沁儿?你知道她的下落?”高昌的睡意立马消去了大半,眼里放着光问杨凌道。
杨凌将高昌的神情变化瞧在眼里,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陡起警觉,暗自加了份小心地答道:“啊,是这样的,顾姑娘前些时曾来建康找过我一回,求我出面帮她向高大哥,不,高公公解释清楚,顾氏一族中虽出过两名‘雁巢’的大首领,但她家上至父母下至她本人,却从未做过一件与朝廷作对的事,求高公公莫要再为难她了。”
高昌将信将疑地盯着杨凌,过了好大一会儿,才阴恻恻地问道:“杨凌,顾沁儿怎么会求到你的头上去的?难道你曾向她透露过你加入了‘鹰窠’?”
“不不不,高公公您别误会,我从没向她透露过半个字。原是顾姑娘在平陵时因见到我与英荐、还有高公公您有过来往,自己推测出的。”杨凌也知向外人暴露身份是“鹰窠”中人的大忌,连忙向高昌解释道。
“没有向顾沁儿透露出你的身份就好。”高昌沉吟着说道,“你可以转告顾沁儿,只要她保证今后不再做对朝廷不利的事,咱家可以考虑不再追究她先前的事。不过,你须时刻留意她的动向,一经发现她与身份可疑的人有所来往,速报我知。”
杨凌本是为顾沁儿求情来的,却没想到高昌又交给了他一个监视顾沁儿的差使,心中虽然不免失望,也只得口头应承了下来。
“杨凌,你小子还真有点狗屎运气啊!用一爿街边小店换了一座大酒楼,今后发了财,可别忘了咱家哟!”高昌似乎察觉出了杨凌心中的不情愿,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不阴不阳地说道。
“那怎么会呢?高公公日后若来建康,到小店吃饭一律免单。”杨凌爽快地答道。
送走杨凌之后,高昌仰面叹了口气,正要回床上躺下睡觉,忽然听到门外又有人禀报道:“公公,平陵驿伙房的一名帮厨小子称有要事要求见您。”
“一名帮厨小子能有什么要事求见咱家,不见。”高昌脱口说声不见,随即想想,又觉不妥,唯恐漏过了重要情况,致使下榻于平陵驿的杨广有个闪失,都是自己的责任,便改口冲门外吩咐道,“叫他进来吧。”
稍顷,只见一名身着粗布短褐的年轻人畏畏缩缩地走进房来,见了他,扑身就要跪下行礼。
“不必了。就站着说话吧,你夤夜求见咱家,不知所为何事呀?”高昌自净身做了宦者后,最忌讳旁人瞧不起他,眼见这名帮厨小子如此恭敬地对待自己,令他的自尊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遂和颜悦色地吩咐他道。
这名帮厨小子显然没见过大世面,听到高昌的吩咐,一时觉得跪也不是,站也不是,蜷缩着身子站在高昌面前,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答道:“小的,小的是来告发杨凌通匪的……”
“这里没有旁人,你把话说清楚些,你是来告发谁的?”高昌着实吃了一惊,两眼紧盯着帮厨小子问道。
“小的是来告发杨凌通匪的。”帮厨小子乍着胆子,放声说道。
“你有何凭据,指告杨凌通匪?”高昌紧绷着脸,冷冷地问道。
“请公公详查,杨凌在平陵驿当差时,曾收到过交州人李佛子送给他的两只羊,还有一名小昆仑奴……小的听说李佛子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