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到中午,两个福义兴的小弟就帮着宋天耀老豆把修鞋摊收了回来,看自己老豆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宋天耀就猜到这两个小弟搞不好用了些威胁手段把街坊邻居赶走。
金牙雷今天确实是因为听到小弟说宋天耀回家,中午无事,所以才过来想请他饮酒,但是此时一看宋天耀下午真的准备搬家,也就没再张口邀请宋天耀去酒楼,而是让高佬成去街上买了两坛上好的潮州双蒸酒和一些卤味回来。
宋天耀,宋春良,金牙雷,高佬成,陈泰五个人,屋子里自然是放不下,所以陈泰帮忙把餐桌架到了外面,木屋区人家吃饭,如果来客人坐不下,把餐桌支到街上是寻常事,至于赵美珍,虽然泼辣,但是有客人在,她是从不会坐上餐桌吃饭的。
五个人围在餐桌前,宋春良是主人,又是宋天耀的老豆,本该由他来说些场面上的话,但是宋天耀自己知自己事,这位老爹喝酒可以,吃饭可以,唯独场面不可以。
所以自己扯开泥封,帮桌上的众人倒酒,金牙雷规规矩矩和宋春良碰了一下杯,执晚辈礼,谢谢宋春良的款待。
其实金牙雷比宋春良的年纪说不定还要大几岁,但是江湖上就讲究规矩,宋天耀叫他一句雷哥,而不是雷叔雷伯,他就只能与宋天耀做兄弟论。
倒是宋春良对金牙雷的敬酒有些紧张兮兮,一杯酒还洒了几滴。
“宋秘书,不知准备搬去哪里?”金牙雷敬完宋春良之后,对宋天耀问了一句。
宋天耀说道:“我准备去湾仔租一层唐楼给家人住,不过还没想好具体去哪里租,等货车装好到了那里再找中人联系就好了。”
金牙雷觉得宋天耀说的很正常,但是旁边的宋春良差点把喝下去的酒都咳出来,自己这位儿子居然连房子都没找好,就要下午搬家?真要是雇了货车把家当拉去湾仔,却没有找到合适的住处,晚上岂不是要睡大街?
“房子和顶手费都未谈好?”这位宋家家主修鞋匠宋春良老大人鼓足勇气,在酒桌上对宋天耀问道。
宋天耀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到那里再选就可以了,反正房子大把,喜欢住哪一层就住哪一层。”
宋春良看看金牙雷,又看看高佬成,发现没有一个人和自己一样对这件事感觉到不可思议,可是他又搞不懂为什么搬家租房不先把房子找好,现在租一间房,顶手费就要几千块。
香港现在并不是住宅紧缺,之所以有三分之一的市民住在火灾易发的木屋区艰难度日,主要原因是房租太贵,香港殖民政府虽然为了改善市民的居住环境,限制房租上限,要求房租每月最高不能超过四百块港币,也就是说,哪怕是太平山上的别墅,租金一个月最高也只能收四百块港币,再多就会有政府机构找房主谈话。
但是以为这样就能让穷人有地方住?当然不可能,虽然租金只能四百块,但是房东会在租客租房时加收一笔顶手费,这笔费用不算房租,所以不违法香港法律,顶手费视房屋不同价格不同,按照湾仔唐楼的价格计算,顶手费一般在四千块到七千块之间,也就是说,交了七千块顶手费,房东才会和你签一年租约,把房子租给租客一年,每月租金二百块仍然是要继续付的。
所以对外招租一月两百块的唐楼,实际上想要租住一年,大概要掏出六千港币到八千港币给房东。
但是在金牙雷眼中,宋天耀这种租房方法才最方便,把这里的东西装上货车,直接拉去湾仔,在湾仔找个茶楼的侍应生,随手打赏个几十块,就能由侍应生帮你跑腿办的妥妥当当,带你一层层看房,最后喜欢哪一层,当场付钱订立合同。
甚至金牙雷觉得,宋天耀可能都不准备把这里的家当带走,完全可以找一个家具齐全的房子,直接住进去。
看到自己老豆的担忧,宋天耀说道:“不用担心,不等太阳落山,就能住进湾仔。”
吃过酒席,福义兴的小弟已经帮忙雇来了一辆帮商行送货的老式货车,不过碍于木屋区狭窄的甬路,货车只能远远的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