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朕太心慈了……”皇帝的眼前闪过方才的一幕幕,面沉如水,“这些个刁吏必须严惩!”
岑隐附和道:“皇上仁慈,可恨那些刁吏仗着‘征兵令’便拿着鸡毛当令箭,欺善霸市,上行下效。”
听到“征兵令”三个字,皇帝的面色又一沉,这征兵令乃是自己御笔亲下的诏令,这些个刁吏分明就是拿着自己当幌子,在民间肆意胡为,坏的却是他堂堂大盛皇帝的英明。
这件事看来决不能再轻轻放下了,他必须大刀阔斧地杀一儆百才行……
“兵部左侍郎办事不利,难逃其责。”皇帝眯了眯眼,沉声道。
撤了兵部左侍郎,就必须重新挑选一个人来负责征兵一事,而这一次,决不能再出任何差错,否则他这皇帝怕是要成为民间口诛笔伐的对象了!
那么,谁合适呢?
“简王”这两个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皇帝的心中。
上次岑隐提议让简王负责征兵,皇帝虽然一时没应下,但是这些日子却也考虑过,并非是不可行。
毕竟仅仅是征兵,并不涉兵权,还可以此来一步步地瓦解简王在北境的人脉,不然,总不能卸磨杀驴,让自己落着个昏君的名头。
这么想来,简王似乎是最好的人选了!
阿隐果然好提议!
皇帝心下有了决定,当即就让岑隐拟旨撤了负责征兵的兵部左侍郎,然后,又着人宣了简王觐见。
当简王君霁得知了自己要管征兵的事,整个人都傻了。
简王府一门武将,知上阵杀敌,懂练兵布防,却从来没负责过什么征兵。
“皇上,末将只会提枪杀敌。”君霁对着皇帝抱拳,正色道,“还请皇上准许末将即刻前往北境,以防北燕有鬼,对大盛不利。”
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君霁,眸子微沉。上次他已经说过了,简王是听不懂吗?!
见皇帝不说话,君霁又道:“皇上,阿然年纪也不小了,他娘正要给他说亲,末将想把他留在京中……”
皇帝闻言却是皱眉,眸底掠过一抹不悦。简王自己去北境,却特意强调王妃和世子会留在京中,他莫不是以为自己是要留人质在京才肯放他离京?!
看来简王对自己是心怀提防!皇帝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住嘴!”皇帝一掌拍在了书桌上,不耐地打断君霁,“朕已经说了,北境那边不得妄动。”
顿了一下后,皇帝的声音又拔高了些许,语调严厉地说道:“现在朕让你负责征兵,要是再出什么问题,一切后果由你承担!好了,君无戏言,你下去吧。”
君霁维持着抱拳的姿势,身子僵在了那里,眸底晦涩难明。
他忍不住抬眼望向了坐在窗边的一把圈椅上的岑隐,岑隐却没有看他,只是径自饮茶,仿佛这书房里发生的一切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是,皇上。”君霁的头又低伏了下去,领命,慢慢地退了出去,脑子里不禁又响起了一道阴柔的声音在问他——
“这些年来,你可曾后悔?”
后悔吗?!
君霁的瞳孔中越发幽深复杂,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大步流星地朝林浦庄外走去,身形还是那般挺拔,却又隐约透着一丝疲惫与沉重……
简王领了征兵差事的事,端木绯次日就听说了,还是君然来找封炎闲聊时,顺便听闻的。
端木绯一早就被封炎拉来了河边钓鱼,两匹小马驹在一旁跟着奔霄一起追逐嬉戏,无忧无虑。
君然似乎是憋了一晚上的话,一说起来就喋喋不休,没完没了:
“阿炎,你也知道我父王那人,你让他行军打仗,他有如神助,用兵老辣果决。”
“这征兵事宜条文繁琐,又要和朝中上下那些绕绕弯弯的人打交道,他现在啊,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昨天他临行回京前,还训了我一通……”
端木绯在一旁,目不斜视地看着鱼竿和鱼线,看也没看身旁的君然和封炎。
现在她只要一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