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贵族对于箕子朝鲜并不陌生,齐国多从朝鲜进口文皮、毤服,海上贸易也已经出现,箕子朝鲜的精华地在后世的辽河平原附近,齐国多有商人从那里转运货物以获利。
朝鲜半岛的话,一些齐国商人也不陌生,经莱地过长岛,沿着长岛到辽东,再从辽东沿着海岸线一路到朝鲜半岛南部进行贸易。
田午知道这是谋士为自己找的一条最后的路,也似乎是失败之后唯一可行的路。
躬身谢过之后,田午心想:若去苦寒之地隐姓埋名,虽然凭借贵族的家传学识也足以出仕,自己家族的祖先不也是从陈国覆灭之后在齐国积累了百余年这才发力的吗?
真若是逼到那一步,也只有此路可行了。
身边死士也都表示到时候愿意追随,终其一生绝不背弃,至于那些想要跟着他叛乱以求更多利益的贵族,显然是不可能走这条路的。
年纪尚幼的田午本来不可能体会什么是黍离之悲。
可当谋士今日说起若是事不成逃亡箕子朝鲜的时候,田午却可以感触到当年箕子过宫室而唱黍离的心情。
想到可能真的会有那样一日,田午浑身忍不住抖了一下,长叹一声。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高高在上的天帝啊,到底是谁逼着自己要考虑远走他乡之事呢?
唱过之后,众人都哀,田午止住了这遏制不住的情绪,挥泪之后,便又开始思谋今后之事。
几日后,大军集结,开始在这块狭小的范围内展开。
田午只说自己染了疹子,不能够见风,藏于车内指挥,众将只能隔着车窗与之交谈。
主力集中于平阳,以平阳邑为进攻发起点和兵力集结处,作为攻击赢邑的桥头堡。
费国贵族的兵力和一部分齐军驻守东牟,提防公造冶部背后包抄。
精锐的一部分临淄卒和田午的私兵精锐,以防备公造冶背后包抄为理由,调派到东牟附近,公子午就在此时已经和他想要带回去叛乱夺权的私兵会和,留在军中指挥的便是他手下的谋士。
一旦围绕着赢邑的大战爆发,在东牟的公子午便可以悄悄离开东牟,趁着大战将墨家注意力吸引住的局面,向东逃窜,越过沂水,在临淄那边反应过来集结兵力准备政变,号召贵族保卫临淄。
…………
赢邑,自从被墨家抢占之后,就一直在修缮城防,齐军之前的两次试探攻击都被轻松击溃。
更为暴烈的土地改革、大量逃亡的贵族空下的土地,使得墨家很容易在这里站稳了脚跟。
城邑周边三十里内,民众支持,已算得上是箪食壶浆。
城邑的民众多是农夫,便于组织,也便于宣传,虽然远处的村社还很难掌控,可此时城市人口才算得上是一国的根本,因为各国都无法掌控农村,也无法从农村获取足够的税赋和兵员。
地处在汶水沿岸,从下游运输粮草也足够方便。
如今墨家所占据的齐国领土,大致是一个三角形。
以泰山为底座,卢城、平阴、赢邑彼此之间相距并不是很远,加上此时水系发达船运往来,使得赢邑堆积了足够守御的粮草。
尤其是梁父等地,作为临淄军团当初南下的后勤补给存放地,粮仓内足够的粮食不但可以满足义师的需求,还能学当年南宫适巨桥发粟,还足以以粮食作为工资募集民众修筑城墙,获得足够的好名声,并不强制劳役。
短期之内的城墙纵然修筑,也不可能是如同彭城或是沛县那样包砖之后还挖掘了足够的垫土预防炮击且行墙密布。
但是墨家本身守城有术,自有自己的一套体系,配合上几何学和这些年的总结发展,短期之内也足够将赢邑变为一座很难攻破的城邑。
赢邑城头,第二师的师长正在用千里镜观察着蜿蜒曲折形成凸出锐角的城墙,城墙上还有许多在忙碌的当地农夫。
传令兵跑来道:“师长,工兵们来了,适帅把当初攻平阴的炮都送了过来,一共二十多门重青铜炮,工兵那边急着去修筑炮台。”
第二师的师长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