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成听张雅说完,他把碗放在茶几上,张雅虽是将柳蝶遭遇当做一个笑话来讲,但他自知这决不是一个玩笑,柳蝶看到的肯定就是一直纠缠着柳如烟的那只女鬼,这只鬼现在已经有两个人亲眼看到了,那么它确实是存在的,可柳蝶为甚么也看到了这只鬼,难道柳蝶也具有那种‘火眼’的功能?他掏出一支烟来点燃,张雅看着他的凝重模样,“你怎么啦?”她的声音里也带进了一丝惊慌。
“没有甚么。”何书成道,他自知对于这些鬼呀怪呀的怎么想也捉摸不透,这事儿得去找高远声,他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警帽,“我出去走走,反正饭还没开始做呢。”张雅若有所思地盯着他:“我说,你是不是有甚么事儿在瞒着我?”何书成道:“哪有,你别也跟着疑神疑鬼的。”他干笑了两声,出了门。
何书成在楼下给高远声打了一个电话,他刚开口说得几句,高远声即道:“我们在陈震的店里,你来吧。”何书成挂断电话,他猜得出来,这一定是那位“阮慧的远房舅舅”赶到了,高远声是在给这位传奇道士接风,可他为甚么说“我们”,好象在那里有着很多的人?
这个疑惑很快就打破了,在陈震店里的一间大包房里,一张大桌子前围坐着一大群人,何书成不由得掻了掻头,看这场景好象他在这个世上所有的朋友都为这个神奇人物赶到了,龙承辉夫妻、高远声夫妻、陈震夫妻,甚至还包括那位没有“道行”的贾道士和警长,警长一看到他就道:“啧啧,我真没有想到您会来,一般来说,只要您到了家,就不可能再出门了,您的出现让我很感惊奇,这次您是拿出了一个甚么样的借口来应付您的妻子?”何书成不搭理警长,他径直走到贾庆甲的身边坐下,贾庆甲习惯性地拈着胡须,对他微笑了一下,对于这位仙风道骨的贾道士,何书成并无多少好感,可相较于警长,这个山羊胡子却好得象一个天使,他恶狠狠地瞪了警长一眼。高远声看出何书成的出场就要导致一场争执,这两个天生的冤家对头可不会在意在甚么场合和在甚么人的面前相互进行抵毁和指责,他及时地拦住了何书成即将出口的话,“这位是朱获真先生,他是一位著名的民俗文化专家。”他介绍道。
何书成的注意力就此转移到了“著名的民俗文化专家”的身上,这个响亮的衔头让他暗暗称奇,新到的客人身着一件极宽大的白色汗衫,汗衫的胸口破了两个洞,随着身子的挪动,汗衫上一个较大的破孔中不时就浮现几段很明显的凸出瘦肉的肋骨,汗衫一半扎在裤子里,另一半却散在裤腰之外,可能是由于天热,他的裤脚高高挽起,露出一双精瘦的黑腿,脚下是一双黑乎乎的运动鞋,鞋子的两片舌头翻在外面,鞋带已经不知去向,他的脚下放着一只胀鼓鼓的塑料编制袋,袋上很清晰地印着“xx牌尿素”,这一定就是这位特立独行的专家的行李了。民俗专家的这身行头让何书成大开了眼界,他曾经以为那位同样著名的考古学家陈浊星是人类之中最不修边幅的学者,但现在他改变了看法,这位专家让他更加刮目相看,而且这位民俗专家还没开喝就表现出一脸的醉意,微眯的双眼和红红的鼻头看得出这醉意从何而来,他坐在椅子上微微摇晃着身子,就象是一尊坠落凡尘游戏人间的落魄酒神。
“人到齐了,”高远声道,“咱们吃饭吧。”他拧开一瓶酒的盖子,从漫出的酒香何书成知道这是好酒,民俗专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眯着的双眼微微睁开了一些,高远声将桌上的酒杯逐一斟满,然后掩上了门:“我没有让服务员进来,因为我们的谈话有些不便于让外人听到。”桌上的人一脸肃然,他们已经从高远声那里知道了这件崭新的鬼事,这事儿一定很棘手,否则高远声不会将朱获真从千里之外邀来。
朱获真道:“我接到您的电话,就马上赶来了,当然,既然是您的朋友遇到了某些难解的问题,我肯定是义不容辞。”他的态度倒是十分诚恳,他端起酒杯,一口喝干,“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