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受到刺激,一下子都打起了精神,生怕被人看到了自己此前萎靡慵懒的糟糕形象。
躺着和半躺着的人都坐直了。
朱品声最后一个清醒。她睁开眼,掠了一下头,问:“到哪儿啦?”
众人都笑起来,说:“你做梦坐火车呐?”
江叔笑道:“问得好!是得看看到什么地方了。”
说完,他拿起强光手电筒,凑到紊流边界,对着外面照。
跟射不进来一样,一般而言,紊流的光线也透不出去,只是在外部空间的界面上感应出一种受激光,隐约照亮了通过处的山壁。外面的情况约略可见。
“都是岩石呀!”江叔边观察,边似乎颇感兴趣地说,“看它们那些横截面,真单调,八成是火成岩——黑曜岩。可能咱们还在地表之下很深,跟熔岩隔得还不太远,几十公里吧。啊,不对!这里已经是大理石,是变质岩了,大概有戏!”
“什么戏呀?”
“变质岩是水成岩下陷受热变成的,通常比火成岩埋得浅些。”
“江叔,你学法律的,还会看地质呀?”白思孟颇觉新鲜。
江叔呵呵一笑,道:“不过一点儿三脚猫功夫,不入流的。不过干律师前总算干过一段石材生意,对这石头、那石头多少晓得一些。”
时间一长,他还看出地层的走向了,一会儿说是向上,一会儿说是向下,他倒说向上不好,向下才好。
别人问他为什么,他就说:地层向下走,才说明我们的紊流是向上走;地层向上走,那就正好相反。
大家赞同后,他却又拍脑门说错了错了,原来眼前只是个地层褶皱,是被强有力的地质构造运动给挤破了,怪不得一会儿猛上、一会儿猛下的,全无规律。
得!等于没说。
絮絮叨叨了好一阵,大家才渐渐悟过来,原来江叔之所以显摆这点儿粗浅的地质知识,只不过为的活跃气氛,让大家的情绪提高一点儿。
情绪真是可以调动的。一有话说,人一活跃,很自然就把那些最不愉快的想法从脑海中驱除出去了,只剩下些稍微不愉快的。
还是那句话:已经坐上高列车,列车也离站了,你还能叫它停下来不成?前途未卜就前途未卜,难道篤定就是坏的?
至少此行原来最大的期待之一还没生变化,就是见到本圈的顶尖高手,听他们演示开讲。
这种机缘,这等份量,毫无疑问,在整个邀请信透露的好事中绝对占比第一,光有这一条,就已经不虚此行了。
至于剩下的那什么长途旅行,饱览异国风光,作为小年轻,虽也趋之若鹜,却一向也只把它视为附加,从来没有妄想拿来作正餐,一时不兑现就不兑现好了,以后不是还有机会吗?
如此自我譬解,终于一切的不愉快慢慢都释然了,几个人仍旧有说有笑。江叔很高兴,就讲了些圈中趣闻给他们听。
小青年们原来都是各自修行,从没真实地接触到这样的人事机密,自然听得津津有味,时间也就越来越过得快了。
最后,事态的展证明,白思孟和万时明此前的推断都不符合事实,紊流没有沿着弓弦走,而是很快就冲出了地表,且一进入开阔地带,就开始小角度地向空中伸展。
在这之前一点,他们还经过了十几座古墓,就是紊流刚从土里露出头,就又一头撞上一座小山丘时。
哇,地底下蓦然遇见了宝,真叫人眼界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