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东南角建有一演武场,其旁有一马厩,内有好马十余匹。边角处有一黑马,膘肥体健,余者皆不敢与其同槽而食,见了陆依依,摇头摆尾,长嘶一声,其状甚是欢愉。
陆依依快步上前,轻抚其面颊,笑道:“黑炭进来可好?是否想我了呢?”
聂席远眼见陆依依与其亲热,耳闻其呢喃之声,间或黑炭长嘶,只觉其声虽烈,却有悲壮之意。陆依依与其亲热良久,随后解开缰绳,牵了便走。
聂席远问道:“依依姐骑术如何,是否驾驭得了战马?”接着又解释道:“小弟每每见你出入,或是乘车,或是坐轿,就是未曾骑过战马,方有此问。”
“父亲虽视我如珍似宝,却多是管教严厉,一概男儿事均不得涉,是以不曾学过骑马。如今左右无事可做,父亲又无力管教,可趁机放肆一回,便由你来教我骑马如何!”陆依依淡淡地笑着,接着有些懊恼地说道:“父亲慷慨豪爽,常有玩笑之语,对子女的管教却不尽相同,时时刻刻想将我培养成贤淑淡雅之女子。我有一兄名唤陆璟之,年长我十岁,我出生时,便已离家前往七星殿求学去了,至今未归。常听父亲说起,其幼时疏于管教,以致顽劣非常。悔不当初,致使家中出了一个混世魔王,令人头疼不已。及至有我,便痛定思痛,严加约束,生恐家中再出一混世魔王。”
“此马体态健美,鬃长且亮,嘶声苍凉悲壮,定然性情暴烈,非一般人可近得了身旁。”聂席远知其恼怒陆璟之幼时顽劣太过,暗笑着说道。
陆依依叹道:“马是好马,可惜未得良主,自入我兄长之手以来,至今已有十余载,经年困于马厩之中,上不得战场,行不过百里,虽有精料可食,却无阔土奔腾,今至暮年,其鸣岂能不悲?”
“马老性温,通人性,识善恶,又与你极为亲近,可随心号令,此得骑术要领之一。”聂席远忙转移话题道。
两人一路交谈,不多时便至聂府。聂席远又牵了自己的战马,与陆依依径自出了灵丘府。陆依依见路上行人稀少,止住脚步向聂席远笑道:“适才城中人流如织,心中略感紧张,是以不敢骑马而行,唯恐冲撞了路人。此处人烟稀少,地势平坦,你可放心教我骑马了!”
聂席远仔细检查了马鞍肚带,见均已扣紧,笑着说道:“初次骑马心中紧张,也是人之常情。只需牢记缰绳紧握,马镫紧踩,前行抖缰,左转左拉,右转右拉,驻足双手下拉,虚坐身伴马摇即可,实无必要慌张,也不过是寻常之事罢了。”边说边在马上演示,说完便将陆依依扶上马背,牵马向东缓行而去。
灵丘府向东十余里处有一阔地,平日里偶有军士来此操练,正是策马奔腾的好去处。那里溪流碧透,芳草萋萋,其间野花如星布集,阳光撒落,溪流泛起金光,微风轻拂,送来沁人芬芳。两人来至此处,只觉神清气爽,纵马疾驰之心情愈演愈烈。聂席远见陆依依已经适应骑马而行,怪笑一声道:“依依姐,你要小心了!”说完马鞭向前挥去。
陆依依听得聂席远怪笑,心中便是一紧,随即便觉身体后仰,不由双手紧握缰绳,双腿紧夹马肚,只闻耳畔风声呼啸而过,便似利箭般向前飞驰而去。
聂席远手中马鞭挥出便觉后悔,陆依依虽然已经适应了骑马而行,但此时仍旧是一新手,骤然纵马疾驰恐生意外,他一边暗自祈祷,一边飞身上马,向前急追而去。
陆依依初时慌张,而后适应,顷刻间便喜欢上了这种纵马疾驰的感觉,心中豪情顿起,长笑一声,将银铃般的笑声洒满四野,打马向前飞驰而去。那黑炭常年困于马厩之中,不得自由,此时立足草原之上,似觉年华未逝,青春尚在,四蹄翻飞,踏得草削飞溅,似霹雳般绝尘而起,迅猛向前飞去。越过土丘,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