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里的豆子和春梅两个人却还很精神,可能是这两个新人觉得新奇,或者是尝到了啥子甜头儿,那张他们两个睡的大床这一夜可不得安生了,似乎他们还有说不完的话。
“平时我是不跟老少爷们儿们有啥话扯,我跟你说了,老觉得站着没他们高,睡着没他们长,跟他们有啥话扯呀。”豆子说。
“这个倒不好。有啥子觉得自己不如别人高不如别人长的?别说是一个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就是一个娘的兄弟间,日子混得也不一样。”春梅说,“老少爷们儿伙儿里指啥勾连?就是平日里没事儿的时候在一块儿闲扯胡唠。经常跟老少爷们儿们在一块儿说东道西的闲扯,能让老少爷们儿们打心眼儿里觉得近。家里有个啥事儿,老少爷们儿们愿意帮忙。不跟老少爷们儿们闲扯胡唠,慢慢地就会跟老少爷们儿们远了,人也就走单了。以后呀,你得经常跟老少爷们儿们多牵扯,说不准这过日子会碰到啥事儿。跟老少爷们儿们走得近了,万一碰到事儿上,支应个老少爷们儿们也顺当。”
春梅的这几句话让豆子觉得自己的新媳妇性子咋的有些跟小米一样,难道真的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以后小米要是出阁嫁人了,这个家里有了这样一个新媳妇,日子就算是还会这样寒碜下去,也一准过得舒心顺溜。他紧紧地搂着春梅的身子,静静地听着春梅的话,心里滋润得像六月天里旱了很长时间的土地忽地受了一场透雨一样。
“以后这个家,你在外我在内,咋的也得带着几个妹子把日月奔得舒坦了。”春梅用手摸着豆子的脸说,“打今儿起,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看这个家看的是咱们两个,几个妹子也都会看着咱们两个往前奔。你是哥,我是嫂子,以后的日子咋的也不能让老少爷们儿们说叨咱们两个的不是。”
豆子给自己的新媳妇说叨得很服帖,说:“春梅,娶你娶得我放心了。起初我就担心着你嫁过来后会嫌弃这几个妹子,刚才你这几句话让我把心踏踏实实地放到肚里了。以后有你支应着这个家,我就能放开了膀子使力气了。”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以前你就没有放开膀子使力气呀?”春梅说。
“不是你说的这个意思。以前也放开膀子使力气了,还有很多的事儿在心里提溜着。虽说小米妹子为这个家也支撑了大半边的天,必定她小,她是妹子,我这当哥的也不忍心让她一个人把家里的事儿都揽到身上去。我有啥想法儿也不敢跟她小米说,因为她脾气太倔,有些事儿一说出来,她就一个人扛着干了。以后有你和小米两个人给帮衬着这个家,我就不用有太多的顾虑了,就一门心思地奔日子。”
“小米是个好妹子。”春梅接着豆子的话说,“她要是不出阁嫁人就好了。她不出阁嫁人,以后这个家我就省心了,啥事儿她就会给安置得妥妥当当的了。”
“你说啥呢?她出阁嫁人还早着呢!才十七虚岁的闺女,咋的也得等上几年才能说婆家出阁。在小米出阁之前,还是你多操心着这个家里的事儿吧,让她歇着喘口气儿,打爹死了娘走了以后,八、九岁就开始为这个家操心了。这一操心,都快十年了。这些年她也没省心过,家里地里的。你进这个家门了,就让她歇几年吧。”虽说豆子今儿夜里给春梅的身子舒坦得心里觉得跟做了神仙似的,但是,说到小米,他还是一下子心疼起来。他搂着春梅的身子,央求春梅似的说。
小米马上就要出阁嫁给望春了,这个事儿春梅当然心里很清楚。豆子的话让春梅静了一阵子,她不知道该咋的跟豆子说这换亲的事儿,因为小米已经跟自己透过话儿了,这门亲事儿的底儿要等到今夜过了之后再慢慢透给豆子。要是这个时候自己把换亲的底儿说给了豆子,万一豆子有个啥子,自己还真不知道该咋的支应。这事儿还是留给小米说给豆子吧。她扳着豆子的脸在豆子的脑门子上亲了一下,说:“我是嫂子,理当为这个家多操心。”
豆子听春梅这么一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