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散场了,电影院两边的门道里涌出了黑压压的人。竟然还有人刚出门道,就像那张画里的黑人一样翘起一条腿,两个膀子也向两边支楞着,嘴里叽里咕噜咚个喱其当啷地发着声响,两个支楞的膀子带着两个肩头子乱摇晃,说男人不是男人说女人不是女人的头发也给那个鸡蛋大不了多少的头摇摆得一忽闪一忽闪的,翘起来的那条腿抽筋了一样不敢着地了。从头上到脚下,那个家伙整个身子像给有很多的虱子拱了一样。
小米瞅着这个很古怪的家伙,寻思着这个家伙是不是给这场电影看出神经病来了,要不,咋的会一出电影院就当着这么老些的人犯这样的神经呢?
旁边有人站下来瞅着那个家伙笑,说电影里的马达整个身子抖得像水波浪,这个家伙的身子摇摆得像神经出现了问题的翻毛鸡。
还是神经病啊!小米听别人这样说叨那个家伙,心里一下子肯定了自己的说法儿,那个家伙就是给这场电影看得神经病了!
“走吧,咱们进去。”小米的大舅招呼了一声瞅着那个家伙犯迷糊的小米。
城里人就是怪!小米瞅了一眼那个家伙,就跟着大舅走进了电影院。
电影院两边的墙上虽然亮着灯,但还是很暗。小米抬手揉了揉眼,觉得慢慢看得清楚了不少,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房子,大的自己以前就没敢想过,这样大的房子,中间也看不到有啥顶柱子,房顶咋的就能结实了呢?她不由得又向房顶子上看了看,房顶子很平整,平整得就像给石磙压过的场面儿一样。她看了看房顶子,又四周围看了看,两眼盯在了那个白被单子似的电影布子上,这儿放电影的白被单子似的电影布子要比自己小时候看电影看到的那个电影布子大多了,能抵上那样的四、五个电影布子,并且这儿的白被单子似的电影布子不是拴在树上,好像是给钉到了墙上,扯得还很平整。
有人在把椅子弄得梆梆当当地响,这些一排溜一排溜的椅子给紧紧地镶在了地面上。小米伸手摸了摸身边的椅子,椅子镶嵌得很结实,来这儿看电影是比在村子里看电影舒坦些,不用坐到凉地上去,椅子是现成的。
小米的大舅手里握着几张电影票,弯腰瞅着写在椅子上的洋码字儿,然后对一下手里的电影票,在瞅过几排溜的椅子之后,他回头招呼了一声,说:“就这排。”
张咪儿拉着麦子的手趔趄着身子就挤了进去。
小米跟着麦子坐进了一把椅子里,这椅子,跟村子里的椅子很不一样。这里的椅子油漆得很光滑,没有一丁点儿搪手的地方,后面的靠背也一样光滑,椅子的面儿还能翻上来折下去的,村子里倒没有哪个木匠师傅能赶上这样的手艺。
小米的大舅挨着小米坐下来,把手里的茶鸡蛋递给了小米,让小米她们三个分着吃。
小米前后看了看,这个时候人们正陆陆续续地进得这个电影院子,很多人都在弯腰找自己的坐位。她又往两边瞅了瞅,挨着张咪儿已经坐下来了一男一女。这一男一女的样子像旁边没人一样很黏糊,隔着椅子间的扶手就抱肩搂脖子的两个人头靠到一块儿了。她害怕张咪儿给这一男一女沾染上啥子霉气似的伸手扯了一下张咪儿,然后冲着这一男一女向张咪儿瞥了一下眼,示意张咪儿往她这边儿靠着坐。
张咪儿给小米的这个举动弄得起初有些迷糊,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小米的意思,向小米一笑说:“这没什么呀。”
“还没啥?”小米说。
张咪儿摇了摇头,向小米说:“这些都很正常的。”
张咪儿的话让小米很惊奇,一个闺女家对这一男一女抱肩搂脖子的事儿觉得很正常?
“他们是他们的事儿,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呀!”张咪儿向小米说,“那是他们的自由,咱们也干涉不了。”
小米想了想张咪儿的话,觉得也是,这一男一女爱咋地就咋的,跟他们几个没有任何的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