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夜晚,江阳在半睡半醒中接到温泰南的电话。他的声音扭曲痛苦,呕吐和吞咽夹杂在一起。
他说,“帮我,快,求你!”
“你在哪?!”江阳一下子醒过来,问。
“垃圾清理场东面。”
垃圾清理场东面是填埋死动物的地方,那里是腐烂国度。
江阳到的时候,温泰南跪在地上,伸着舌头舔松软泥土上的烂碎腐肉。
“给我起来!”江阳跑过去一把把温泰南扯起来,“你他妈清醒一点!”
温泰南用舌头将嘴边的污秽卷入嘴中,表情很享受,眼神却非常痛苦。“江阳,我很清醒。你杀我是救我啊!”
他把枪再次塞到江阳手里,跪下来磕头,“我求求你,杀了我,求求你了……”
江阳感觉到裤腿不断被他扯着,他望着天,绷着脖子,说,“好。”
“替我照顾我女儿。”
“好。”
“开枪吧。”
“嘭!”
枪响在垃圾场里,塑料袋在空中打着转,清晨已有光。
葬礼上,一样的枪声,鸣的是荣誉。
“我爸死前,你在他身边?”温倩抱着洋娃娃,手上系着黑带条。
“嗯。”江阳回答。
“他说了什么?”
“让我好好照顾你。”
“没别的了?”
“没了。”
温倩和江阳住到了一起,以莫名的关系维系着。
第二个月的时候,温倩发病。江阳把她送到医疗部,医疗部很不幸地通知江阳:温倩体内有属性为鼠的变异体。
温倩的母亲,温泰南的妻子早就已经去世。江阳和老一辈的人交谈,得到一个大胆的推测:那个女人是鼠性btc。
温倩的母亲确实是鼠性btc,而且是在温泰南亲自负责的案件中落网,枪决。在江阳彻底查出来这些东西,已经是一年后。
那一年,温倩十四岁。
如今共同生活已有三年,温倩的病情不稳,江阳只能怪自己疏忽大意。
小门的边已经凹回小角,地上落了一堆木屑。江阳把温倩推出来,“啊倩,让我看看你的牙齿。”
剥开温倩的头发,温倩的嘴唇已经渗出血,牙齿没有损害,牙缝都是红色。
“你去漱口,我给你切蛋糕,过生日,好不好?”江阳语气非常轻。
温倩点点头,很顺从,像只宠物。
手机放在桌面上,电话铃声响起,显示屏上是:黄老。
“江阳,你到家没有啊?”
“到了,正在草稿报告。”江阳放扩音器,拆蛋糕包装。
“别草稿了,离你最近的地方上午发生btc杀人案件,我现在还在医院,你过去看一看。”
“什么?”江阳拿起手机,疾步出门。“具体呢?”
“白鸽已经隔离现场,并伪装成抢劫杀人。具体情况你去到就知道。”
“好。”江阳挂断电话。
温倩背靠在墙上,胆怯从她眼睛褪去,由狠历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