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兰本来身材修长,林捕头找她并不难,可现在,突然矮了那么多,又挤在人群里,林捕头当真找不到她了,迈开大步,像狗追丢了兔子似的,找找寻寻、停停走走。
老者坐在一张破烂草席上面,嘴角噙着白沫,神神叨叨地娓娓道来:
“话说三年前,桃花镇康侯府里,夜半三更传出怪声。
老朽那日,正在康侯府中一个小屋子里休息,恰巧听到怪声,那怪声来得蹊跷,老朽不敢直接闯过去,便趴在墙缝,向外窥看。
皓月当空,风声鹤唳,只见一名头发足有一丈长的女子,皮肤惨白如腊,穿着怪模怪样的斗篷,衣衫褴褛。她就好像一副行尸走肉,在那野草地里寻寻觅觅。
这时,突然一个晴空霹雳闪过,阴森森的康侯府,被闪电照亮。老朽看清了那张脸啊,眼窝深陷,嘴唇上翻,那鬼的獠牙好有野猪那般长。
她的指甲坚硬如钩,打着弯儿,好像一个吊死鬼,飘飘荡荡。
当时啊,把老朽吓得两腿打颤,几乎尿了裤子…”
说到这里,他突然不讲了。人群里嘁嘁喳喳不时有人追问,可他却依然固我,好似老僧入定一般,一语不发。
“哼!老滑头!”尤兰眨了眨眼睛,从兜里掏出一文铜钱。
“咣当”一声,扔到老者身前的破陶罐中。
老者听到声音,松垮的眼皮微微睁了睁,见到仅仅是一文钱,他的眼皮又迅速地堆积起来,这一次,眼睛闭得更紧了。
周围听故事的人,没一个人丢钱给老者,老者就一个劲儿地闭着嘴。
更可恨的,那些看客不给钱也就算了,还把目光对准了尤兰,意思好像是说:你再多给点钱,他就可以继续讲下去,然后哩,我们大家都跟着听。
哪那么多好事?
“不讲拉倒!”尤兰气愤地跳起来,身子猛地高起来一截,“康侯府里的那个鬼,根本就不是鬼,那是一个人!”
“你怎么知道的?”老者反唇相讥。
“我怎么知道的?”尤兰倔强的小脾气上来了:“现在那人正在我们客栈里,活得好好的,最起码比你这老糟头强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