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语周身散出的冰寒之气令楚沐芸无意识的退了退两步,假装镇定的呐呐接了一句“只是什么?”

“你,借着身体不适之由,在我塌上躺了多少次,帕子里带了多少天香散…至今日起,我都会如数施在独孤朝睿身上,你最好备足了解药,慢慢儿地等!”闻人语气定神闲地抬眼看着她。

楚沐芸再装不下去了,倏然变色“你要对表哥做什么,你怎可如此恶毒?!”

“恶毒?哈哈哈哈……”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般,闻人语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得谢谢姐姐多年苦心,给语儿树立了一个好榜样啊!”她止住笑,边绕着楚沐芸慢悠悠的转着圈子,边说“闻人语必青出于蓝!还请楚姐姐保重身子,好好儿地,看着!”

“啊!好痛!你放开…你怎么会…”

忽然,闻人语一把拽过楚沐芸的手臂,猛然拉的更近了些。她瞪大了眼,惊恐地看着闻人语这个素日里无半分心机,一贯对她推心置腹的千金小姐,苍白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一阵入骨的疼痛从楚沐芸肩头处传出,几乎麻痹了整个身子。

“如今的我,不过是地狱里爬出来向你们索命的恶鬼!这世间,再无过去往日愚蠢的闻人语,这根银丝针是我还你的第一份礼!还请多多赐教!”

娇柔的声音中是情绪濒临爆发的凶狠,落在楚沐芸耳中犹如严冬腊月,冷的她止不住哆嗦。

她惊慌地转着脖子去看左肩,却毫无痕迹,只是说不出的难耐!

楚沐芸根本不知道闻人语口中的银丝针是什么,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看穿一切的,此时只觉呼吸都是异样的艰难。

这时,闻人语轻轻地抚过楚沐芸的脸,忽转关切地问“楚姐姐,你很痛么?”

城府深似海的人一时既惊又痛极,以为她又要对自己下毒手。情急之下,狠辣的本性被逼了出来,抬起手狠狠朝闻人语的脸上挥去。

闻人语早有所料,抢先一步闪过,就势握住了她的手悄然用劲!

下一刻,闻人语任由那股猛烈的推力将她推了出去,只因她敏锐的察觉了不远处独孤朝睿的身影正在靠近。心下一狠,将额头磕在了石块上,顿时一阵晕眩。

“语儿!”独孤朝睿以最迅捷的速度疾奔而来,将她扶起。遂用吃人的眼神看向楚沐芸——

“表哥,她…我…”

一声闷响,独孤朝睿当即反手给了他那楚楚可怜,视他如同天神的表妹一巴掌。

“让你先回去的人是我,你居然将气无故撒在语儿身上!看来真是多年的锦衣玉食养大了你的脾性!”孤独朝睿高声厉斥。

一个人最渴望得到的,恰恰也会是他最大的死穴,若说独孤朝睿的死穴对权位的贪恋,那楚沐芸最大的死穴无疑是独孤朝睿,这一点,闻人语最清楚不过。

就算她拿刀剜在在楚沐芸那女人心头十次,也抵不过这男子的一巴掌来得痛不欲生!

果然,人竟当场就跪下了,声泪俱下解释着的卑贱模样让闻人语一下就没了兴致。

上一世的她,究竟该是有多蠢,多瞎,才会傻到对这样毫不避忌的感情视而不见,一心把楚沐芸当做姐妹,当成小姑子百般讨好!

闻人语失魂地走了,她再没耐心看下去。

至于,楚沐芸说了什么,独孤朝睿又有什么反应,她半点都不在意!那根银丝针顺利种进去了,她的目的已达到!总归是要送两人入地狱的,还怕早些撕破脸么?

回到府中,闻人语没有去拿此时放在玄清阁的替代品,而是拿着现成的那颗赝品,直接进了宫廷。

与其忍着恶心曲意逢迎,不如放手一搏,直接去燕帝面前坦白真相,将灵珠在独孤一族手中的事供出来。

今夕不同那时,独孤家的羽翼还弱的很,独孤公子并无圣珠神功可仗!一旦燕帝有心问罪,独孤家族绝无反击之力!

她愿赌,赌闻人世家世代忠诚在君王心中的地位,赌父亲的疼爱之心,也赌她不日就可拿回灵珠!

天淡银河垂地,月华似练,长廊寂寂。

明德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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