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戏服,几点浓妆,一泊鲜血。
水潭之中升起一座戏台,花旦妆容的秦安寒走上戏台,清腔,开唱。
席酆没有先动手,既然秦安寒要唱,那就听她唱完也不迟。
水潭中的戏台继而升起,直到高出席酆半个身子的时候才停下。
席酆定眼看去,才发现支撑起整座戏台的是一只只在水中泡得发白的手臂。
“《楚人美》啊,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了。”席酆直接盘腿坐下,背后四鬼的身影浮现。
“席酆,这里好奇怪。”富江打量着四周,这处蜃界出奇得小,一边只能看到是荒村的模样,再往外探去就是一片白茫。
“郎在芳心处,妾在断肠时,委屈心情有月知!”
戏腔出口,哀怨渗人,水潭上浮动的手臂一阵翻动,接着就是一颗被湿透黑发遮住的头颅伸出。
戏音入耳,如同佛门嗔言贯体,寻常修士鬼魄一旦听了这戏调皆是被扰乱阴体,甚者还会直接化作青烟。
“嘿,她长得和你好像啊。”不受影响的席酆噗呲一笑,注视着水潭中出现的厉鬼一步步踏上戏台,同时和伽椰子打趣着。
白裙被血污侵透的厉鬼站定不动,怨毒的眼瞳只是放在戏台之上。
“相逢不易分离易啊,皆复如今悔恨迟!不知否当日凤凰欣比翅,又记否蝶负恩情,哥便自知。”
第二段戏词出口,俊雄发出尖叫躲进伽椰子体内。
裂口女与富江皆是面色一滞,身受这戏声的作用。
秦安寒戏服一抖,继续嘶唱着,走上台的厉鬼由一分二,变化做一男一女。
戏腔停息,步入正戏。
从水中爬出的女鬼便是楚人美,一身深蓝色服装和裹住半边身子的湿发。
秦安寒从戏幕中隐去,戏台之上的女鬼开始表演戏曲内容。
楚人美生前是一位粤剧名伶,其夫为该村老师卜万田,但却是衣冠qín_shòu,蛇蝎心肠。他为了达到抛妻与富家千金结合的目的,设局通奸害死妻子,让妻子被人乱石打死,更抛尸荒山。
席酆看到这,也是微微一叹,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当初你老公也是这股脾气吗?”戏台之下,席酆就差拿着瓜子磕了。
戏幕前,被乱石砸死的楚人美身上喷涌出大量黑血,席酆当即就是觉得胯下有些发疼,看了看伽椰子等女鬼。
难不成女鬼也会来大姨妈…
“又惜否旧爱已无,身宿处,念否有娘无父,一孤儿。”戏腔再现,幽怨至极。
不断有身形臃肿,被黑发缠身的女鬼从水潭中浮出,争相地往戏台上爬。
“恨啊!恨啊!恨啊!”
席酆看着一窝子的楚人美在咆哮,只感觉自己是几十年前下乡耕地的知青,此刻正在喂几头老母鸡。
“猜君啊,你又窥探我久病成痨,不够会为你伤心处处。”
最后一段戏词念罢,秦安寒所演的花旦作缉一拜,俏影挺直笑道。
“这戏曲可好听?”
“不好听,而且女主角太丑了,给你个鼓励奖吧。”席酆装模作样地拍了几下掌,面色和第一次碰到裂口女那般相同。
“呵呵,这《楚人美》的曲子我本就不喜欢,唱的不好也是自然。”老就习惯席酆嘴臭,秦安寒反却笑得愈发开心,“这戏之后,还有下一戏。”
“还有一戏,你还给我来个环球演出吗?”席酆双手一摊,哪怕戏台之上的楚人美已然朝自己走来也是无所动摇。
“《楚人美》是我前些年看电影时才学来的,当然和我接下来的戏不一样咯。”戏服样的女人做出嗤鼻表情,不止是戏台上,水潭之中接连不断浮出扭曲的躯体。
“总之,你还是先把这场戏度过再想着下场戏吧。”
无数的楚人美从秦安寒身边走过来,花旦的身影被彻底淹没。
“比人多啊,我可从没怕过。”
席酆瞧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楚人美,依旧不动。
巨斧,被高达六米的怪物举在手中。屠夫每踩出一步,整片土地带着那座戏台便发出颤动。
楚人美盯着眼前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