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华神父说。

“你到底在说什么?爱德华神父。”席森神父觉得爱德华神父在打机锋,但是,他并不喜欢这种模糊不清的对话。一方像是在暗示什么,却又不把重点明确地说出来,另一方就得费尽心力去猜测,却不一定会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席森神父一直都觉得,越是紧张的时候,越是在一个阴暗浑浊,事理不清的环境中,就越是不应该打这样的机锋。

“我无法说得更清楚,因为我们也没有理解得十分透彻。我所知道的,一大半只是我的猜测,而一旦你完全知道了我的猜测,你的思维就会局限在我的思维中——我害怕会变成如此,反而让你送命,所以,我不能说得更清楚了。”爱德华神父并没有因为席森神父的急切和反感而感到焦虑,反而,就像是乐于看到这一幕般,带着一丝让席森神父觉得似曾相识的戏谑,“我们全都是小丑,不要忘记这一点,当剧幕拉开,在角色完成其剧情前,是不会退场的,你需要做的,仅仅就是让自己剧情延长。这里没有固定的主角,也没有固定的配角,而仅仅只有角色。席森,不要害怕,死亡不是终点,死亡只是一种变化的过程,所以,你反而要注意,不要让变化固定,不要让变化终止。”

爱德华神父这么说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不成人形了,反而像是一支蜡烛。在窗外红光的照射下,在壁炉火光的映衬下,这支蜡烛就像是在燃烧。时钟滴滴答答作响,席森神父的心脏扑通扑通地就像是要跳出胸腔。

“‘我们’是谁?”席森神父追问到。

“新世纪福音……我们的确带来了福音,不是和名字很相称吗?”爱德华神父只剩下声音在空气中飘浮,“我们做了我们可以做到的事情,却没有完成我们最终想要做到的事情,但是,我有你,席森,所以,我将我们的成果留给你,让你继续你想做的事情。而我们,就像是幽灵,终将消失在命运的尽头。”

席森神父已经站起来了,他的双腿在颤抖,他感到愤怒,对自己为何如此的恐惧感到不解,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在告诉他,爱德华神父就要消失了,很快,很彻底,这次见面,就是最后的告别,这个如师如父的男人在交代后事,而在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伏笔,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这个男人埋下了。这就像是一个不知道会在何时,以何种方式触发的机关,唯一知晓的就是触发条件:当爱德华神父自身难保,而席森神父也陷入一个死亡的命运时,爱德华神父就能够通过这个机关,用自己的死去换取席森神父能够活下去的可能性——是的,并不能保证一定可以活下去,仅仅是一种可能性而已。

“爱德华神父!”席森神父用颤抖的声音喊着。

“要小心玛尔琼斯家,你不是唯一一个还拥有剧情的角色,它们的剧情或许比你更加漫长,更加地接近结局。”爱德华神父的声音就像是轻烟一样消失了。与此同时,壁炉陡然爆炸,火光冲出来,缠绕在他那已经融化得不成人形的轮廓上,让这支像是蜡烛的东西凶猛地燃烧起来。从窗外射入的红光虽然愈见清晰,却仍旧被这暴涨的烛火压住。席森神父看到了,从烛火中飞出的一大堆宛如死人脸的恶灵般的东西,几乎可以说是无穷无尽。

这些恶灵之脸在房间里肆虐,哀嚎,尖叫,诅咒,又在红光中融化,即便如此,它们仍旧像是无穷无尽。席森神父被这些恶灵包围了,但恶灵们没有侵犯他,反而让他觉得它们在保护着自己,不受到红光的侵袭。他抬起头,那一直阻止他看向窗外的发自内心的恐惧,在他同样发自心底的愤怒中变得弱小,虽然没有消失,却再也无法阻止他瞧过去了。

于是,席森神父看到了,那悬挂在窗外的血红色满月。它是如此的巨大,如此的沉重,如此的不详,栩栩如生,就像是在统治局中看到的那样。统治局那满目苍夷的末日景象再一次挤入他的眼帘,房间、恶灵、火光和那燃烧的蜡烛,全都在这一刻消失了,他又一次,宛如从噩梦中惊醒般,回到了自己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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