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犹豫片刻,瞅瞅对面那两个人,终于下定决心凑过来,低声耳语道:“快跑,他们是来抓你的,我在舱外听到他们悄悄话了。”
舱外的郝雁奴尾随着那汉子出去,见一个持刀汉子过来禀道:“听那船老板说,小姐这几日一直混在画舫当童仆,方才还在,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了。”那汉子皱眉道:“这孩子被宠坏了,任性妄为,爹这一个月一直担心芃儿安危,再拖下去只怕要亲自赶过来寻人了。”
那二人交谈了几句,又往别处去寻那丫头了。郝雁奴不声不响的正要退回舱内,忽听得背后一人嗤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兄台可有雅兴一叙?”
梅公子立在花神庙的小桥上等候姨母妹妹,长身玉立,丰神俊美,引得过路游人纷纷驻足,一些旧居深闺的夫人小姐捂嘴偷看,低头浅笑,只恨不得掷果盈车,看杀卫玠。他却昨晚一宿无眠,今日又在外逛了一天,如今只觉疲惫,身困体乏的只盼着回府。
这时,河上飘来一艘画舫,里面灯火通明,隐隐传来丝竹之声,舱内只有一位二八佳人,身着霓裳羽衣,翩翩起舞,那美人生得柔桡轻曼,妩媚纤弱,一双美目流转,顾盼之间,明艳不可方物。梅世英历来眼高于顶,又有一个倾国倾城,知书达礼的妹子,见了如甄柬一般的庸脂俗粉,自然不屑一顾,但平生头一回见到这般尤物,不觉一怔。
正在此时,那美人轻移莲步,微挑珠帘,对着桥上的他曼然一笑,那一刻,销魂夺魄,心荡神迷。历来英雄,那怕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挡百万师,但有几人能禁得住那一支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颜夫人带着梅冰清出了庙来,不见外甥的身影,听得身边仆人道:“梅少爷说是要见一位朋友,晚些时候自行回府。”她放下心来,正要去寻阿薰一行人,只听河面上一声大叫“打起来了!”只见各路船只纷纷逃散,乱成一团,有的船客索性跳水游走,船上的女子小孩大多不懂水性,都大惊失色的哭喊起来,最大的一艘画舫上跳出一个青衣少年,冷眉肃目,侧身躲过身后追来的一个锦衣人的一掌,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鬼目宫养的走狗!”
这时身后又跳出来一个年轻公子,两人将阿薰围在中间,除去外袍,露出里面的精悍短打,一个掏出狼牙棒,一个举起双剑,行了个礼,异口同声道:“鬼目宫巽木使(坤露使)叶映(孟西洲)请阁下移驾寒舍一坐!”
杜衡闻言一惊,鬼目宫乃天下第一邪派,与所谓名门正派格格不入,与清高傲世的轩辕山庄主人倒有些异曲同工,只是两家从无瓜葛,也未听说有何龃龉。这鬼目宫宫主凌霄年事已高,近十年来已是鲜少露面,为何这么快找上了轩辕山庄后人?那凌霄向来性情乖张,“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中原武林几十年来不知有多少人折在她手里,偏偏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据说天下可与势均力敌者只有武当掌门冷青松,而少林方丈大通禅师此十年前遭人暗算后功力散尽,也无法与此人抗衡。阿薰初入江湖,涉世未深,如何得罪了这么一个大魔头?
阿薰依然淡定,面色不改道:“想让我听话也容易,这里人多碍手碍脚,咱们寻个宽敞地方比试,赢了就跟你们走!”
叶映孟西洲二人只当她拖延时间,伺机逃跑,哪里肯依,当即互相使了个眼色,扑了过来。狼牙棒棒头硕大,遍布尖刺,双剑剑花错落,寒气砭人肌肤,两者如虎狼一般将那瘦弱少年拢在中心,围观众人无不胆颤心惊,两股战战,替这青衣人捏把汗,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被狼牙棒钉上一排血窟窿,或者被双剑捅个对穿。
那少年身形陡转,电光火时间找了个空隙闪了出去,算准了角度和力度,双掌同时击出,叶孟二人被逼的后退一步,狼牙棒和剑撞在一起,震得虎口隐隐发麻,兵器险些脱手。
两人不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