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晓稍稍往边上靠了一下,林父走过去,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神色肃然道:“仅此一次,你再敢干这样的傻事,我和你妈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看似严肃的语气里,无不流露着一个父亲的宏厚的爱。林仁肇瞅着父亲苍白的双鬓,满心的愧疚,他记得之前父亲仅是有些稀疏的白发而已,那像现在似白雪般。
林仁肇清了清嗓子,故作轻松地问道:“我妈呢?”
“你还记得你妈啊?”林父冰冷的目光扫了韩晓一眼,沉声道:“我以为你早就鬼迷了心窍,心里只有别人了。”
林父说“别人”的时候,故意加重了一下语气。韩晓闷闷地站着,尴尬至极,不管怎么说,事情确实因她而起,作为父亲,他心中有怒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爸—”林仁肇很不高兴地喊了一声。
林父收了声,一时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突然走廊上传来“咚咚”的跑步声,一个稚气的童音从门口传来:“爸爸!”韩晓侧目看去,桐桐不顾后面追赶着的奶奶和母亲,已先一步进了病房,并扑到了林仁肇的怀里。
“小心爸爸的伤!”薛佳音说着跑了进来,上前一步,想拉桐桐起来。林仁肇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她就松了手。她侧目朝着韩晓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喜怒难辨。
林母走到病床前,故意把韩晓往边上挤了挤,笑着说道:“阿肇,我问了孟院长了,你在家休养是再好不过了,明天我们就接你回家,好去去这里的晦气。好让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死了心。”
“够了!妈。”林仁肇反驳到,他现在实在是没多余的力气去争辩。
林母话里话外的意思,韩晓自然听的明白,这种全家团聚的场景,她实在不愿意再看。决定与他长相厮守的那一刻,这样的场景她曾预想过,可真的来时,她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委屈和难堪。似乎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是多余和外人。
韩晓往后退了几步,转身想悄无声息地走掉,却偏偏被林仁肇发现了,他淡淡道:“阿晓,你想去哪?”
韩晓身子一僵,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她。桐桐瞅了她一眼,从林仁肇身上溜了下,跑到韩晓面前,笑道:“阿姨,是你?”
韩晓笑着点了点头,薛佳音心头一惊,目光轻轻从林仁肇和韩晓的身上扫过,眼底渐渐变的阴沉了起来。
林父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瞅着韩晓与桐桐。
韩晓还没来的及蹲下身去,林母疾步挡在了前面,拉了桐桐,冷声道:“桐桐!奶奶给你说过什么,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桐桐惊讶地看着奶奶,小声道:“这个阿姨我以前见过,爸爸认识她,不是陌生人。”但屈于林母的威严,他还是讪讪闭了嘴。
这个孩子看来和自己真的是投缘,仅是见过两次面,可他们之间竟然没半点疏离之感。说来也是奇怪,他是薛佳音的儿子,可一点都看不出来那点随了她,眉眼自是随了林仁肇,可脾性到是一团和气,既不像林仁肇般孤傲,也不像是薛佳音那般跋扈。
韩晓瞅着桐桐正在出神,林仁肇伸出手去,盯着韩晓,温柔道:“阿晓,过来!”
韩晓犹豫了一会儿,才抬腿走了过去,握了他的手。
薛佳音只觉心口有把刀,正在一点一点割自己的肉,她的脸阵阵泛着白。
林父和林母交换了一下眼神,林母上前拉了薛佳音和桐桐,笑道:“阿肇,才刚醒来,还需要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一步,明天来办理出院手续。”
林父旋即也起了身,四个人出了门,林父对着佳音说道:“你受委屈了,林家会给你一个交代。”
薛佳音立刻柔弱了起来,泪眼婆娑地看着林父,说道:“谢谢爸!”
林仁肇生怕自己一闭眼,韩晓就消失了,眼睛明明倦的不行了,就不肯闭上,韩晓好说歹说,他才乖乖闭了眼,等他睡熟了,她就悄悄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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