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允摇头,他生于乡野,再是如何才智卓绝,但始终对于人心谋谋略并不通晓,几次在朝堂上能够以言语压制那些世家朝臣,都是李原私下分析过了的,也不知相近的岁数,瓴之是如何做到将人心人性看得如此透彻的,就好像一个历尽了世事沧桑看遍人家百态的老者一般。
他们在这里议论纷纷,木头突然攀着后窗跳了进来,这是宝世子名下一间小院,恰好位置合适,又有一栋三层小楼能够清楚看到刑场,他们便聚集在此,但李原刚刚已经走了,怎么木头又回来了。
“公子,郡主,诸位好呀,我家少主特意让我来告诉你们不必等了,云家来收尸的人必然是半夜来的,你们不用花这世间等着看别人收尸,不觉得很恶心?还吃不吃饭了呢,少主还说了你们要实在好奇,他也乐意告诉你们是谁来,云家家族庞大,这云曜和前给事中云六乃同父异母兄弟,云六其人算是云家少有的重视亲情之人,半夜时应该会不顾云磬的阻拦前来收尸,而祁俊轩想来爱这贤名,你们有这闲情,那不如去好生休息一下,晚上来看一出舅甥情深的好戏啊。”
木头的嘴皮子很利索,言致一直都知道,但没想到这么利索,噼里啪啦就是一段话,连让人反应的时间都不给的,而且说完就跳窗跑了。
想想言致忽然笑出声,宝世子闻声也跟着笑起来,屋内一时响起高低不同的各种笑声,半晌才收住,一直闷着,他们不问他就不开口的随九郎弱弱地问道:“你们,笑什么呢?”
其他人都只是笑并不理他,惟有尚瑜好心,拍了拍他的肩头,温声说道:“九郎不知,李侍郎说话向来言简意赅,以我等对李侍郎的了解,刚刚木头小子说了这么多,但在他口中,估计也就是三两句话的事,因此发笑的缘故是阿草先笑了起来,也就让我们想到若李侍郎也像木头这样说话不知该是怎样的画面。”
随九郎是个认真而严谨的人,闻言认真想了想也跟着笑了笑,但他生就内敛,笑得并不像言致他们那样畅快。
而且因着场内有言致这个女子在,他的腼腆更甚,不过是唇角扬起,但也表明了他的想法,李侍郎如果真的像这样妙语连珠不带停歇的说话,确实是值得一笑的奇观。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先去饱餐一顿好好休息一下,回来看好戏?”
梅之白摇摇头笑道:“宝世子,我等作何确实需要好生考虑,你却不需的,今日晋王于殿上接了重任,不日就要踏上前往巽州的路了,今日你府上应会很忙,王妃说不定早就在找寻你了。”
宝世子先是无所谓,他爹前往巽州代天慰民这不是早就定好了的事吗?听到后来才反应过来,这确实是早已定好的事,但他爹娘并不知啊,而且不论从何处来看,这都是个好差事,而且是重任,他娘一直盼着他能成事,如今爹有了好差事,娘亲定然十分欢喜,而她欢喜的表现方式——在场众人都十分清楚,她一欢喜,就会拉着他不停的说话,不停的说。
如今这样欢喜的时刻,父亲定然忙着准备行装,而他娘,打理这些事务不过信手拈来之事,她很闲,又很欢喜······
想到此处,宝世子一跃而起,急急忙忙冲了出去,“你们走时交代守门的老叟一声就可以了,我先走了,回头有事再叫我啊。”
言致看着他欢脱的背影,心中升起无边艳羡,她面上刚刚带出了一些,就被人瞧了个清楚,梅之白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你晚间要来看吗?”
看什么?言致一瞬未曾反应过来他说得什么,对上他眼睛时便想起了,不在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