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的落针能闻,合扇能听。
万家皆于周公所造的梦中,蓦地火光灼灼,一串急促的马蹄震而欲聋,惊醒了百姓,他们不敢直接开窗去探寻马蹄的声源,只敢开一条细逢去探。
白洲城的都知道为首的是商国公李庸,李庸骑着马,身后跟着其子李慕与谢奉之,及其亲兵,如巨龙般直往东冲,朝祁王府去。
这白洲城的天,要变了。
谢林春从西面而来,李庸的亲兵拿着戟茅将她拦在半路。
谢林春一拽马缰,马儿一声嘶鸣,前蹄微抬,原地踩了几步,便停下了。
谢林春朝李庸的方向喊道:“阿爹,你带上我吧!”
谢林春的声音从后而来,李庸等三人齐齐往后瞧去。
谢奉之并未深想谢林春是如何知道他要去哪里,只是瞧见谢林春拿着刀,跨着马的样子,眉尾微微一跳,心下骂她自以为学过两天三脚猫的功夫就不知死活。
谢奉之怒吼道:“你来做甚?小娘子就该回家呆着,跑来凑什么热闹,简直胡闹。”
谢林春瞧谢奉之的态度,就更心焦,朝谢奉之喊道:“阿爹,求求你带上我。”
谢奉之刚要开口,一旁的李庸抓住谢奉之的手臂,示意他切勿多言。
李庸想起云武堂的师父每年都会给他寄各弟子的情况,而她谢林春每年都是第一,甚至超过了其女李凝,不论文武课业,除了是个女儿家,其他的真没不好培养的,况且往后还与李慕又这一纸婚约。
李庸朝亲卫摆摆手,对谢林春道:“上来说话,隔这么老远说话累得很。”
亲卫得令,撤了拦路,各自归队。
谢林春骑着马,挺着背,行到李庸身边,这也是李慕五年后第一次见到谢林春,骑在马上的样子英姿飒爽,火把印着娇颜,润的整张脸如三月桃花,明媚动人,只是凑近了看人似乎很疲倦,也是,她祖母过世了,定是伤心难过的。
李庸瞧着眼前的谢林春问道:“你可知今日我们要做何事?”
谢林春只知半夜行事必为凶,这凶对的便是祁王,这是前世的事,今生她要装,装作双耳不闻窗外事,只知梅花落地时,故对李庸道:“林春不知。”
李庸搓搓手,笑问道:“不知还敢冲来?”
谢林春瞧了一脸怒容的谢奉之,转而对李庸道:“为了阿爹,我也要来。”
此言,正中李庸内心。
李庸七岁父母双亡,最喜孝义之人,看来她谢林春不是真不知。
李庸收敛住笑,瞪着双眼,如狼般嗜血,对谢林春道:“今日要见血丢命,你若不怕就跟来,怕便回去。”
见血杀人,杀人两字看起来简单,真要做,是要勇气的,何况是个只有十三岁的小娘子,当初李慕杀人与她一般年纪,他都会故作镇静的不停拿帕子擦手上的血渍,他李庸倒想看看,这云武堂名列前茅的谢林春会如何应对。
谢林春毫不思索,紧跟上前。
李庸拿余光飘了谢林春一眼,拍拍谢奉之的肩膀,说道:“真是虎父无犬女啊!你养了个好姑娘。”
谢奉之在侧尴尬的笑笑,横了谢林春一眼,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心有多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