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影分明是少年人的身形,和现在高大成熟一些的体型挺有差异的,也不知道他的同事和病人看到以后能不能认出来。
诺米遥看着夏亦航离去之后空落落的副驾,乱七八糟地想了半天,才想到去住院部看看妹妹。诺米宵准备再在这里住三天就走,但宝宝还得待在医院继续观察。遇到先心病这样不幸的事,两夫妻虽谈不上兴高采烈地迎接新生儿,但说起宝宝来犹是一脸眷恋。
诺米遥看妹妹脸色还不错,稍微放下心来,就说要回学校去,给小两口留下空间。
“哥,那个——”诺米宵欲言又止,手搅着被角,迟疑而慌乱。
“没关系,你说。”诺米遥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多半是后悔自己少不更事时粗心留下的错误,成为了他和夏亦航分开的□□。
诺米宵眼神复杂,“哥,你得相信,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是为你好,你不要怪我。”
他想好的安慰话语哽在了喉头。妹妹想做什么?难道是再撮合他和夏亦航?
可这件事的决定权从一开始就在夏亦航身上,无非是他想要或者不想要的问题。这和当初诺米宵造成的那个错误无关,一切的根源都在于他们之间本来就隐藏着的隔阂,和他年少时的不成熟。
直到诺米遥到了学校,接到肖女士的电话,他才懂了妹妹的意思。
“我听宵宵说,亦航回国了?”
她的语声中带着一丝急切,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以后,更是连话都说不顺畅了,“那、那你现在,和他——”
“妈,都过去这么久了,什么事都说不准的。您不要太挂念了,有空的话多关心宵宵,她因为孩子的事现在心情不好。”
肖女士心酸到难以言语。她又何尝不担心女儿和外孙呢,可相比已经结婚生子的诺米宵,十年以来毫无感情生活的诺米遥才更令人忧虑。
当初他和夏亦航分手,家里人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多多少少都松了口气,毕竟,同性恋再需要尊重,也还是离经叛道的选择。作为一个母亲,肖女士相信自己的儿子不是薄情寡义的人,或许需要很久才能走出这段感情。但这个“久”,在她心里绝不是十年,也绝不是这看上去好像要维持一辈子的思念。
亲戚朋友们都旁敲侧击地问过,想给诺米遥介绍对象,甚至在这几年观念开放以后,还有人想要替男性朋友跟他牵线搭桥,但他总是提不起兴趣来。
他嘴上一句都没提过夏亦航,可谁都知道,他心里想的,一直都是从年少时就喜欢的那个人。
如今,夏亦航终于回国,而且在北京的医院里工作,肖女士才终于看到了儿子不再孤独的希望。
挂掉电话后,她没有再犹豫,立刻收拾东西准备去北京一趟。诺爸爸这会儿已经是在国企的最后几年,虽然没退休,但坐到一定位置,请个假陪妻子走走也并非难事。老两口带着操不完的心,坐上了前往北京的航班。
而诺米遥完全不知道父母急切的心情,他慢悠悠地晃到学校见自己的研究生,研讨下一个阶段的研究计划。他现在任职的地方是在b大一个经济方向的研究院,学生们来自各个专业的本科,到中间茶话休息时,谈论的话题也是各式各样。
诺米遥坐在长桌一头听着他的四个研究生闲谈,正谈到下个月校庆的事情,就听得其中一个男生激动地说:“不知道夏亦航会不会回来参加校庆!”
有文科背景的女生疑惑地问:“夏亦航是谁?”
男生忙憧憬地介绍道:“他是十年前毕业的生科大学霸啊,在校期间就以个人名义发过nce,两年前因为解决了心脏直视手术后并发arf的问题,大大降低了体外循环手术中急性肾衰的危险,被美国的好多医学团体集体提名拉斯克医学奖。这么年轻,很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