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最繁华的地段,有一座茶楼,在那座茶楼的墙角处种了几棵红梅。
说来也怪,别人家要是种梅花,大多是种在花园里,再不济也是种在墙边。而这家的红梅,则贴着墙角,看着颇有几分委屈之感。而且要说是茶楼的人种植的也不尽然,因为从没有人去给它浇过水,或者是剪剪杂枝。
有好心人曾建议过茶楼里的人,这梅花可以让人闲来照顾照顾。然而老板的回复却一点儿不给面子:这样就很好,外人就不必多问了。
好心人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十分郁闷。于是,大家伙儿也知道了这事不能再多管。此后,这件事就再也没有被人提起过。
于是,茶楼的人就这样任其生长,这梅花长得竟也不赖,每到开花的时候星星点点,还颇有几分野生的灵性和风姿。
彼时,正值隆冬腊月,万物萧条。站在街头放眼望去,一片的白墙黑瓦。那漫天的细雪不紧不慢的下着,虽说是有几分诗情画意,但是到底也有些清冷了,少了些生机,让人只感觉这冬天的风愈加刺骨。
而且这样的景色,江南的人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天天看到的便是这个,看的久了,多少感到有些腻味。也只有那些外来的游客,只是看几眼,到还会感觉有些新奇罢了。
于是,在这样的情境下,这座茶楼前那几点非黑非白的红色,就像是冬日里一簇簇燃烧的火焰一样,明媚、温暖,驱散了一些寒气,吸引着人们朝着那里去。
这座茶楼一向生意不错,处于繁华地段,价钱却不贵,环境不错,每次讲的故事也挺新颖,说书的先生口才更是一等一的好。左右几条街的人们,只要闲时,也都乐得跑过来听上一会儿。
茶楼二楼的一间临窗雅阁里,苏涵卿默默地靠在椅子上,手指在扶手上有规律的敲点着。眼睛则一动不动地地看着那瓶放在火上温着的,计算着再过多久喝口感最佳。最好是能赶得上说书先生的开场,这样他就可以一边喝酒一边听书。
而此时一楼的大堂里,人群密集,人声嘈杂。这几日天气太冷,大多数地方都停了工作,休息几日。所以闲着的人就比较多,来这里听书成了一个不错的消遣方式。
不一会儿,只听“啪”的一声,那是醒木的敲桌声,穿透了嘈杂的人群,大堂渐渐安静下来。
苏涵卿微微一愣,终于从那一壶酒上移开眼睛,视线越过遮挡帘看向楼下。
“哦,终于开场了啊,”然后又看了一眼酒壶,微笑着拿起来倒进小酒杯里,“时间刚刚好。”话语中不经意间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
“《诗经》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人间的情情爱爱啊,是谁都躲不掉。今儿的故事讲得是一段爱情故事。这主人公生于江南,也长于江南,故事呢,自然也发生在我们江南,大家伙说不定啊多多少少知道些,”说书先生缓缓地摇着头,唱曲儿一样拉长着调子,到了这里,顿了一顿,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然后看到有急性子的人问了出来,才继续不紧不慢的说起来,“就是那两年前,东苏府上荣公子和西苏府上馥曦小姐的故事,这小两口的故事当时可谓是轰轰烈烈,特别是最后两人恩恩爱爱的逍遥江湖之事,可是羡煞了一众人啊。”
众人听此一阵唏嘘,窃窃私语,说书先生继续道:“然,大家伙都是只知道结局却不知这过程,且听我慢慢讲来。从我这茶楼出了门,过了这条河,这对面的那条街上有两座苏府,东边的那座人称东苏府,西边的那座人称西苏府。东苏府……”
“东苏府上住的是儒学大师苏爷爷,西苏府里住的是商界天才苏涵卿,”苏涵卿接着说书先生的话,喃喃自语,耳边的嘈杂声似乎渐渐远去,而一个少女的声音渐渐靠近,轻柔温软,带着些许的俏皮,与苏涵卿的声音重合,“苏爷爷有一个孙子人称苏妖孽,苏涵卿有一个妹妹人称苏美人。”
少女清雅温软的笑声近在耳边,苏涵卿温文尔雅的脸上浮起一丝浅笑,低头猛地喝下一口酒,眼神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