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易寒从小早恋到大,一点都不觉得被找家长谈话是一件严重的事。毕竟柳青在这一方面特别开放,很早的时候她出去约会,柳青还会替她挑衣服梳辫子。

她和程蛟站在办公室走廊中,眼看柳青和程蛟的客气气地请进了家校沟通室。

不时有学生故意从他们身边路过,就为了看一眼他们的表情。本班的不少学生维护他们:“看什么看,没见过罚站啊!”

文易寒倒是无所谓,她捏了捏程蛟的手心,小声说:“别担心,我妈妈肯定不会骂咱们,她根本不在乎的。”

程蛟轻轻甩开她的手,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文易寒有些难过了。她握着被甩开的这只手,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孤独。

那种感觉就像是,心口张开了一个黑洞,不断地吸收着她所有的热情和向往。她现在是个没人要的破娃娃,孤身躺在垃圾桶中,连来翻垃圾的野猫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文易寒想起小时候,早教班里,别的朋友都是爸爸妈妈带过来,她身边只有外公外婆,穿着颜色深沉的衣服,脸上肉皮松弛,一点都没别人的爸爸妈妈好看,也很笨,做什么亲子游戏都是最后一名。

从记事到六岁之前,她从来没有睡过一个懒觉。因为外公外婆每天都要去公园晨练,不好丢下她一个人在家,于是就带着她一起去。她孤零零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老爷爷老奶奶抖空竹的抖空竹,甩鞭子的甩鞭子,飞陀螺的飞陀螺,像是一群群怪物,她常常害怕地哭起来。

每当这时,外婆就会特别不耐烦地过来抱起她,一旁的老奶奶就问:“你闺女还不打算把她接走啊?”

“谁知道呢,这丫头结婚早,心还没定,自己都是个孩子呢,你让她怎么养?”外婆叹着气,见文易寒还是哭,再多的耐心也耗尽了,拍了拍她的屁股:“哭哭哭,天天就知道哭,屁事儿多得不行,吃这个过敏吃那个也过敏,一点都不乖,所以你爸妈都不要你了!”

“你爸妈都不要你了!”

这句话常常回响在文易寒的脑海深处,成为她整个童年乃至现在的梦魇。每当想起童年,想起在外婆家寄人篱下的日子和刚被柳青接回家时的日子,她都会产生一种不可抑制的孤独感,而那种孤独感,现在又回来了。

文易寒长大后很少哭,但此刻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她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失去程蛟这样一个对她很重要的男朋友。

程蛟看见文易寒大颗大颗地掉眼泪,顿时觉得愧疚极了。刚刚他竟然在想,假如这关过不了,他就和文易寒分手。但现在一看文易寒哭,他就又心疼得不得了。

“别哭了,没关系的,不管他们大人怎么做,我们都要在一起!”程蛟替文易寒擦了擦眼泪,许下人生中的第一个承诺。

可是有首歌唱道,“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16岁的程蛟和16岁的文易寒,不过是彼此生命中有过短暂交集的过客。少年心性,总以为自己说到就能做到。在现实洪流中,他们无一不背离了承诺。

这次谈话以后,程秘书直接就把程蛟带回家了,说是请他反省几天。柳青表情淡淡的,将文易寒带到车里坐坐,可是文易寒刚一坐下来,她就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扇得文易寒头差点撞到车窗上。

柳晴气得手都发抖,张口就骂:“文易寒,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学习不认真学习,才艺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你配跟人家程蛟谈恋爱吗?啊?”

文易寒捂着脸不说话。

柳青接着骂:“你知道人家爸爸怎么跟我说的吗?他不反对儿子早恋,前提是早恋能促进学习!他爸爸什么意思你听出来了没有?嫌你耽误人家儿子前程呢!你以后可能连个三本都上不了,而人家程蛟已经准备申请英国名校了,你说你找谁不好,偏找他,人家爸爸是市长秘书,王中易见了都要点头哈腰的,你惹得起吗?”

文易寒冷静地擦擦眼泪,红着眼睛肿着脸直视着柳青的眼睛:“他爸爸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跟他谈恋爱。”

柳青气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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