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一片死寂。
言澜眉头轻蹙了蹙，然后有点无奈的抬手揉了揉眉心，接起手机，“韩导，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电话是她韩导打来的，言澜对着温润端方的韩凌，确实发不起什么脾气来，要是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发火了。
电话那头，韩凌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背脊贴着言澜家大门，漆黑瞳仁里一片迷茫，他握着手机的关节微微发白，走廊里的声控灯忽然熄灭下去。
黑暗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蛰伏，伺机张开血盆大口，将他一口吞噬。
夜色绵长，不知是哪里发出了声音，声控灯又忽然亮了起来，微弱的灯光下，韩凌微微眸子眸子，声音不自觉的低了几分，“你的伤还好吗？”
言澜瞥了一眼被绑得像木乃伊的手臂，笑了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韩导不用客气，对了，姚敏人呢？她可是重要人证，这一次，不能再出纰漏了。”
韩凌沉默了一阵，“她死了。”
言澜脸色陡然一沉，眸底冷光乍现，“你说什么？死了？不是让人好好看着吗？怎么会死？”
她的确是想借着姚敏的手反击，可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人性命。
韩凌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面上忍不住掠过一抹失落，开口：“姚敏有心脏病，送去医院的途中就不行了，警方已经介入，查到过她账户里资金来往不正常，还搜到一张铂金公馆的会员卡……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言澜身体朝后，随意靠在沙发上，微微眯起的眸子里，依旧布满阴冷戾气，“韩导，这件事已经不在你能力范围之内，既然警方已经介入，你就别管了。”
韩凌唇角勾勒出一抹苦涩笑意，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发现自己一贯与世无争的性子似乎是错误的，从前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要有戏拍，他就觉得满足，哪怕这世上再多不公，他好像都能坦荡接受。
可如果是那个男人呢，他会怎么做？
韩凌低垂下眉眼，长长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他声音异常沙哑的开口：“对不起。”
除了这一句话，他好像找不到别的话说，他也很想问她，如果今天是陆景枭在场，他会怎么做……
只可惜，他连那个开口的资格都没有。
他以为，他可以一直悄无声息的远远看着，可每个人在为别人做一件事的时候，哪怕再心甘情愿，也总会有奢念，奢念那个人会回头看一眼，看得见他的那些默默无声。
不知为何，言澜忽然觉得韩凌今天的状况似乎不太对。
不过想想也是，韩凌今年大概是流年不利，先是惹上一些乱七八糟的麻烦，这边接茬儿又出现状况，还招来了警方介入，任谁碰到这些事都很糟心。
言澜叹了口气，“韩导，这件事跟你没半点关系，你不需要跟我说这个，剧组出了这么大事，估计还有一些后续的事情要处理，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就交给南哥去办，再给自己放几天假，缓一缓再说好吗？”
韩凌瞳孔微微一缩，无声的苦笑了一下，“再说吧，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言澜：“嗯，时间也不早了，韩导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再打给我。”
韩凌囫囵应了两声，掐断了电话，走廊里一片寂静，只偶尔听见他略微急促的呼吸声，他修长的身体，竟靠着大门一点一点滑落。
有些人明知道碰不得，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哪怕飞蛾扑火，最终被烈焰灼烧成灰烬，也心甘情愿。
……
燕园。
言澜这边电话刚断，很快就又接到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电话，大多数都是打来表现人文关怀的，一个人几分钟，言澜不但嘴都快磨出泡，刚才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气氛，这会儿连个渣都不剩。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陆景枭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不过也有可能，刚才一切发生得太快，陆大总裁这会儿正处于内存阶段，竟然奇迹般的没阻拦她，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眼珠里缠着一点不甚明显的血丝，跟一尊风化雕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