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依旧有很多人,独孤凝一路行来,守卫,仆人都随处可见。可独孤凝知道,这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孤独而悲凉的人。
身后跟着一批人,她虽然走得不快但也因为阵势大而显得浩浩荡荡。独孤凝问了下人独孤明羽的所在,便直奔书房而去。
才一敲门,门便应声而开,独孤明羽站在门口,衣冠整齐,明显是早得到通报,料到她的到来,特地在门后等待。
独孤凝没料到他会在门扉后面,愣了片刻。然后缓缓进屋,转身把门关上。深吸了一口气才抬起头,平静的去面对独孤明羽。
“我等你很久了!”
这句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简直是独孤明羽从齿缝里逼出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几个字说得有多艰难,他仿佛费尽了全部心血,耗尽了全身力气。
从独孤凝入府到现在只过片刻,忽略从府门到书房的这段距离,即使独孤明羽在独孤凝刚踏入府邸的那一刻便得到消息,也还不会有等了很久之说,很显然独孤明羽并不是这个意思。
独孤凝微微睁大眼睛,漂亮的眼珠仿佛一潭深水,静静望向近在咫尺的这个人,“我从来不想走到这一步。”
独孤明羽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的女儿,好像这样就可以深深地刻入脑海,半晌才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意,“是呀!你会来找我说明你已经穷途未路了。”
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沉重的岁月在他身上留下深刻的痕迹,苍老憔悴成这样,整个人几乎苍白得脱了形,但是声音和那一身的屹立身骨偏偏和独孤凝记忆中的一样,没有改变分毫。
独孤凝轻描淡写的转开目光,“我消失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独孤明羽沉默的站在那里,半晌才回答道:“太子被人毒害险些命丧黄泉,这种毒已经潜伏在他体内很久了,而能在那个时间连续对他下毒的人只有你……所有人都相信是你下的手。”
独孤凝刹那间似乎完全僵硬了,只是呆呆地盯着地面,没有半点反应,良久才牵起了然的笑意,那抹笑意竟然直达眼底明丽动人,“那父亲您为什么不信呢?”
他好一会儿才从那个笑容中回过神来,低声道:“也曾信过,但当你站在这里向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便不相信了。”
独孤凝脸上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仿佛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娇媚一般,“这个问题我问过很多人,可为什么那些聪明人还是相信了呢?”
独孤明羽已经算是很清瘦了,脸色因为紧绷而严肃得让人心悸,“因为你直截了当的跑去询问本身就很愚蠢;因为他们是聪明人,聪明人的身边没有谁会是傻子,你也不是傻子,如果有一天你这个和他们一样的聪明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件拙劣的事,就算她承认自己是愚蠢的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们宁愿相信她在装疯卖傻。”
独孤凝微微笑着点点头,认真得像一个热衷求知的学子,“父亲的教诲女儿记下了。”
独孤明羽盯着她眼眶有些发酸,他后退了半步,用那双看透了无数世事的眼睛看着她。今日独孤凝这一声声“父亲”与回门那日她口口声声的“独孤明羽”其实是有些不同的。
不是因为有求于人而使得这一声声“父亲”太过虚伪,相反正是因为太正常平静了,正常到仿佛她日日都会唤起这两个字一般,平静到这仅仅是一个人对一个人的称谓,没有爱,没有恨,不带任何恩怨情仇。独孤明羽在此刻忽然发现独孤凝不恨他,但她也不爱他,他们之间已经不能用任何字眼来说明彼此关系纠葛了。
所以当初那口口声声带着恨意的“独孤明羽”对于独孤凝而言或许只是在李唯玑面前表演的道具而已!那些痛苦,怨愤也不外乎此。
他觉得心中灰败无比,他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可以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