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聪明,只是不够机灵。”
不敢明白,一句话说透小人物的悲哀,换来十三郎诚心赞美,加一句嘲讽。
“你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对不对?”
“......先生凭什么这样说?”
“没有道盟许可,岭南怎么敢并宗?即是道盟授意,掌门之位怎么跑得了?连这点事情都出意外,道盟还配主持大局?”
三问声声,并非只有十三郎想得到,但只有他敢当做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换成刚才,秦焕冲势必严词训诫,此时的他浑身被恐惧围绕,脊梁骨阵阵发寒、像在抽筋,竭力方能维持身形不倒。
“......是,不是,是......”
能在岭南这种祸乱地方担任舵主,秦焕冲的本事毋庸置疑;这种本事不是指战斗,而是把握上意、左右逢源,在数不清的势力之间周旋的能力。
道盟监护天下,首要在于一个稳字,假如不是上峰有允,岭南怎会乱成这副摸样。并宗之事本为默许、甚至纵容,秦焕冲自忖揣度清楚,方敢方能在这团浑水中大捞肥鱼,着实得了不少好处。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刚才。
所有人都知道水仙宗出现一名高手,秦焕冲事先知道他会被调开,现在看来显然没有成功。
没成功也没什么,大不了并宗之事不成,动不了他一根汗毛。对秦焕冲而言,水仙宗算什么。虚灵门又算什么,并宗又算得了什么?包括水仙宗出现莫名大能。萧十三郎突然现身,甚至连世外之地先后出现,他都不在乎。秦焕冲很清楚,只要道盟不出问题,只要自己对上面的心意不要弄错,无论外面风多大,雨多狂,都能安然无恙。
没有人敢公然对抗道盟。世外之地也不能,秦焕冲对此把握得极准;然而就在刚才,他从十三郎的话里、一僧一道的话里听出许多别人听不懂的意思,一颗心顿时坠入谷底。
那名高手是萧十三郎,这让秦焕冲真正感到不安;不是因为害怕这位叛贼英雄,而是因为他不知道。
火月叟显然是知道的,世外之地一僧一道也知道。只是不肯说出来;秦焕冲偷眼看着龙霸天,发觉他神情并无多少变化,内心越发惶恐。
对别人是意外,站在他的角度,很快便领悟到许多深层意味。正如十三郎所讲的那样,秦舵主早知道火月将成为新宗掌门。可如今别人都知道、早就知道的事情,作为主证者的他、看似地位最高最重要的他,竟然毫无所知!
长于把握上心,俗点的说法,秦焕冲政治触角极其敏锐。秦舵主明白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只是不敢不能相信。他不相信道盟会出现这种问题,竟有人试图、且已成功干扰了道盟政令。出现两种声音。更可怕的是,这件事还牵扯到道院,或许还有战盟的影子。
这是大乱!
这是内乱!
......
......
“难怪没有高人监督,对呵,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完全交给我?”
小人物的可悲之处在于,无论他们多么忠心、小心、尽心、慎心,有时都不免会被抛弃。本该知道的事情不知道,不该承担的东西却落在头上,往往是末日即将到来的直接标志。
许多战斗不是以胜与败结束,而是由妥协终止;似道盟这样庞大的组织,很难想象若出现分裂会有多可怕。然而事实明摆着,秦焕冲无意中卷入到一场他没有资格站队的争斗中,且处身于双方角力的最前沿。
“我的个天......”
元婴中期修士,放在江湖,那也是能够呼风唤雨的存在;但在道盟,他就像一只养在笼子里观赏的小鸟,哪天叫声不够清亮、或赶上主人心情不好,随时有可能被拔掉羽毛炖成汤,或许还不如。
别人死光不要紧,自己的命不能不珍惜,至于尊严什么的,大可以后慢慢弥补。
心里想着,早先十三郎的痛骂变得不那么刺耳;忍之又忍,想之又想,秦焕冲轻咳两声,秉正容颜微笑说道:“事情尚无定论,先生若有内情揭示,本舵主,呵呵,秦某洗耳恭听。”
十三郎换一副脸色,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