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昡心里暗叹一声,老二聪明才智都不差,却缺了些气度;兄弟之间的相处,也缺了真性情。
他心中虽有决断,却难免为儿子的表现失望,敛了下眼,问起萧璋的文课。
约摸一刻钟,萧琤、萧玳两兄弟前后脚到了,往常他们也是掐着这个时辰到。两人在院子外面就你一肘我一拐的,大约是在清算昨晚醉时萧玳压在萧琤身上的事,进屋后才规矩了,正准备向父亲请安,发现屋内多了一人。
萧琤“啊”一声叫出,瞪圆了眼,只觉得萧十七果然是母亲说的又长俊了,心里气哼哼的两声,转念想到这是自己亲弟弟,不是什么贱婢生的,心里又得意起来,觉得果然是咱家的种,就是不一样。
萧玳和萧璋一样,也是头回见到萧琰真容,想起宗庙那张脸,就觉得,真是天翻地覆!
萧琤瞪了萧琰一眼,上前给父亲叩头请安。
萧玳一醒神,跟着上前跽坐叩首,问父亲安。
两兄弟起身后,又向在座的两位兄长行礼。
萧玳又向十七哥行礼,目光还是挺惊奇,似乎想不到只是几个疮去了,居然就大变样。
萧璋在一边呵呵笑,“十九弟,这才是你十七哥的真容啊。”咬定“真容”两字,暗指萧琰在宗庙欺祖,心不诚。
萧琮温煦一笑,道:“阿琰脸上才养好不久。这般俊貌,总要不留疤才好。”
萧琤抬起下巴,“萧十七不戴面具,可把人羞死了。”说着斜起眼看萧璋,那样子只差没说“我弟就是俊,你嫉妒怎么的?”
萧琰心里噗哧一声,觉得以后要好好待十四哥……嗯,揍他的时候少揍几拳好了。
萧玳认真打量萧琰一会,阴沉却不失俊美的脸庞上突然流露出同情,“十七哥顶着这张脸出去,是要被扔果子的。”
“果子还好,就怕扔手巾啊……”萧琤一脸心有余悸,“五颜六色的,各种香味,往你脸上飘。”这种经历,真的不想再有!他再不去长柳堤了。
话刚说完,就见父亲危险的眼神看过来,他“啊哈哈”一笑,说“我去给阿母请安”,扭身便跑了。
萧昡冷笑一声,峻严的目光从大儿子、二儿子身上掠过,“十四去过长柳堤?”
萧璋落井下石,一脸不知情,“孩儿不知道。约摸是十四弟想过过鲜,被几个堂兄弟撺掇着便去了。”和萧琤混一起的都是一路货色,见了他也没个尊敬的样子,萧璋不介意顺手给他们上上眼药。
萧琮的声音清朗润泽,听着就让人心情舒缓,“阿父莫着恼,不是什么大事。十四性子有些躁,却是知晓利害的,不会乱来。应该是少年心性,有些好奇,和几个兄弟一起去看看,然后……”他笑,“约摸是被那些娘子的热情吓回来了。”
萧昡想起萧琤方才的脸色,忍不住哈哈一笑,这事便揭过去了。又一想儿子今年十八了,也该物色媳妇了,琢磨寻个时间和安平说说儿子的亲事。
萧琰心中好奇,低声问身边的十九弟:“长柳堤是什么?”
萧玳答得干脆利落:“花街柳巷。”
萧琮想掩萧玳的嘴,这种地方,让他心思纯净的妹妹听了,简直污耳朵啊。
萧琰噗一声笑,说:“那有什么好玩的。十四哥是去看人啊,还是被人看啊?”不是自傲,他们萧氏子弟,无论郎君娘子,都是男的英俊女的貌美,去花楼那种地方,真不知谁占谁的便宜了。
萧玳一咧嘴,抖了下眉,向他“哥”做了个“同感”的表情,“有这时间还不如摸刀。”他摸了摸腰间的横刀。就算在家里,他也总是穿窄袖修身的圆领缺胯袍佩刀,除非是必须穿宽袍大袖的场合。他胳膊肘一拐萧琰,“打一架?”他说的是朝食后。
萧琰摇头,“朝食后我要去给母亲请安。”
萧玳失望的摸了下刀。
这厢父子三人听见他俩的对话都很无语。
什么叫“去看人啊,还是被人看啊”?——他们萧氏子弟难道还是被花楼娘子给调戏了?
仔细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