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纵是在外有万般风光,他也终有一天,需回德平伯府去。
即便将来,翎钧夺嫡成功,他作为有功之臣,得帝王封赏,得以外出立府,德平伯府,也是需要他维持良好关系的存在。
李虎跃是德平伯府嫡子。
年纪轻轻,就已入户部任职,府中最有希望继承爵位的几人中的一个。
按德平伯府规矩,即便将来,他夺嫡失败,也会成为掌权的家族长老之类的存在。
而不管将来,他掌得是哪一类权,都不是他李素这庶出之人,能得罪的起的!
“素愚钝狂妄,谢殿下不弃之恩。”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素乖乖的依着李虎跃所言,态度恭谨的,对翎钧行了一个弟子礼。
他很清楚,这么做,会让他成为低翎钧一辈儿的人,从而,难再与他平等交往,但,他没有选择。
“素母族无势,蒙兄长隐蔽,方有今日成就。”
“所习兵略,皆仰兄长提点。”
李素,从不是个认命的人。
此时,面对嫡兄李虎跃“刁难”,他只用了一个呼吸的工夫,就有了应对之策。
他缓缓抬头,与翎钧四目相对,费力的,对翎钧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与那笑同时出现的,还有他眸子里闪烁的晶莹。
他不甘。
或者说,他在用强挤出来的笑,告诉翎钧,他正在行的这弟子礼,是被逼无奈,不得不为之的,而非,对他心悦诚服。
李素面朝翎钧而立,他的表情,站在他背后的李虎跃,自无法看到。
因此,就在李虎跃满心雀跃,以为自己已扭转颓局,有望与翎钧促膝长谈的下一刻,翎钧,做出了一个,让他彻底绝望的举动。
翎钧扶了李素一把。
这一把,硬是把李素未及行完的弟子礼,“扶”成了寻常拜礼。
“纸上谈兵,祸之始也!”
“他一个文官,懂什么兵略!”
抬头,不屑的睨了李虎跃一眼,翎钧便把目光,重新落回了李素脸上。
“我知你重情,想用这种手段,让我对你兄长看重。”
“此是初犯,我不与你计较,若再有下次,你也莫再来见我了。”
说罢,翎钧抬起右手,往李素的肩上,轻轻的拍了两下,“我拿你当知己,当兄弟,你这般自贬辈分,若让旁人听去,岂不要笑我无辨人之能?”
“殿下宽宏。”
“素,知错了。”
见翎钧给自己撑腰,又说当自己是知己和兄弟,李素不禁喜上心头。
忙不迭的,对他揖礼致歉。
他知道,事到这般地步,李虎跃也不敢再与他为难。
不然,断了他这唯一的一根,德平伯府与翎钧的联系,以德平伯李铭,他们父亲的狠辣,定会像昔日,以家法,乱棍打死李旌德一样,把李虎跃变成一个,对德平伯府“有用的人”。
知翎钧这条路,已无可能走通,死皮赖脸,也换不来活路,李虎跃干脆的,把主意打到了柳轻心身上。
这位准王妃,从进了门来,就在哈欠连天,一副对他们的谈话,毫无兴趣模样。
都道是,人困易愚。
索性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他何不,趁着这位准王妃困着的时候,跟她讨个好儿试试,瞧她是不是愿意,赐他一条活路?
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站在翎钧身后的柳轻心,李虎跃本能的咽了口唾沫。
她很美。
未施粉脂,已是绝色。
难怪,三皇子朱翎钧会心陷于她,连她不是燕京名门出身,都不在乎。
暗衬一句,李虎跃藏于恭谨之下的心,便飞快的运转起来。
他不是可以任性而为的朱翎钧。
活下去,才是他的当务之急。
那,有什么话题,是能帮他打破僵局,与柳轻心快速建立“友好”关系的呢?
左手,突然传来的剧痛,让李虎跃微微一滞。
继而,一连串的谋划,便自他的脑海里,奔涌而出!
他是伤患。
而柳轻心,这位美得不似凡人的准王妃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