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再次来到了鸣沙泉边，黑夜里一双眼睛明亮，茫茫四野，除了黄沙，就是这汪泉水，才能看出有些生机。
伊万没有犹豫，将自己的气息释放出来，他知道，只要感受到他的气息，女鬼很快就会出来的。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久，泉水开始翻滚，女鬼的身影缓缓浮出水面。
伊万静静看着她，女鬼面色平静，似乎对于伊万的去而复方早就有了预料。
女鬼微微一笑道：“你知道你的气息对所有的鬼魂来说，都是无法阻挡的。”
伊万默默点了点头，女鬼道：“你不怕我吃了你？”
伊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开口道：“我怕，但这是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办法，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将你唤出来。”
女鬼嫣然一笑，在泉水之上缓缓朝着伊万走来。
伊万默默注视着她，就连走动的姿势，都美得不可方物。
女鬼赤足而来，踩在柔软的黄沙上，伊万看着她道：“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口中的承风？”
女鬼扑哧一笑道：“承风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我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女鬼沉默了一会，抬头在伊万脸上扫过，轻声道：“你和承风很像，简直一模一样，而且，你的身上，有一丝承风的味道。”
伊万默然，想了半天也想不起自己身上怎么会有他人的味道，而且是一个死了多年的老鬼的味道。
女鬼一双美眸闪闪发亮：“你虽然长得像承风，但你和他的性格，截然不同，而且，承风是人，你不是。”
伊万一惊，果然女鬼已经看出来他的底细，伊万显得有些急促：“你知道我是什么？”
女鬼摇了摇头，回身看了眼鸣沙泉道：“鸣沙泉中，曾经埋葬了不少的灵魂，但从来没人知晓他们的来历。”
伊万盯着女鬼，不知道她是什么意外，女鬼回头笑着问道：“你叫伊万？”
伊万点了点头：“我现在叫伊万，很多年前，我可能不叫伊万，至于叫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女鬼点了点头道：“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知道自己现在叫什么就好，那么，你再次来这里是想要什么？”
伊万不假思索开口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怕我？”
女鬼美眸中有些惊讶，她没想到伊万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女鬼朝着伊万笑了笑，不知为何，伊万总觉得女鬼的一瞥一笑都有牡丹的影子，也许这样说不对吧，毕竟人家存在了上千年的时间，或者说牡丹身上有女鬼的影子更加恰当。
女鬼看着伊万，轻轻开口道：“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楚妙然，一个死了千年的可怜人。”
伊万盯着女鬼，不知道女鬼为什么以可怜人自居，不过楚妙然这个名字倒是很好听，而且隐约中有些熟悉。
伊万依旧盯着女鬼没有说话，半响后，女鬼终究叹了口气开口道：“我不怕你，是因为我的存在，并非世间所说的鬼魂，或者妖物。”
女鬼转身看着鸣沙泉道：“我已经不能算是鬼魂了，这一千年来，我一直以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在泉底沉睡，直到两个多月前慢慢苏醒。如果非要说我是什么，将我称之为灵更加贴切。我脱离了鬼魂的存在，没有妖的气息，所以我不怕你。”
女鬼，也就是楚妙然伸手指着鸣沙泉道：“你看这一汪泉水，它是因为我的存在而存在，我是因为它的存在而诞生，所以，你也可以认为，我就是鸣沙泉，鸣沙泉也就是我。”
伊万有些明白过来了，这个世间，除了妖和鬼，还有一种特殊的存在，那就是灵，它们没有鬼气，没有妖气，它们是天地孕育的生灵，诞生于茫茫天地之间，无魂，无魄，不受轮回之苦，能与天地同辉。而楚妙然的存在，就是以这种形式，伊万终于明白楚妙然所说的所谓沙洲镇居民的宿命，和欠她的一说是什么意思，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天地从来公正。
虽然如此，但伊万对于沙洲镇几十条人命依旧无法释怀，楚妙然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缓缓开口道：“你别纠结于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