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娘的目光穿过墓碑,落在不知处的远方,神色有些凝重。
“可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活着是那么不容易的事情,黎氏满门,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活得那么不容易,那么稀珍,可她却轻易的选择了死。
“大概是活着太痛苦了吧。”
齐王目光平静,神色自若,负手而立,青色的衣袍微微随风晃动,显得萧索。
回城的路上,昭之浑身无力倚靠在车壁上,眼下乌青一片,身形清减了一些,下巴尖翘。心里想着,要开始多吃东西了,精神越来越差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旁边的徽娘这几日日夜操劳,面容也有些苍白,但那双黑亮慑人的眼睛却仍旧是神采奕奕的,鲜红的衣裙穿在她身上还是那么的妖娆多姿,腕上那条血红的丝线也是那么的娇媚夺目。
徽娘见她面色不好,打趣问道,“怎么,你那夫君还没哄好?”
昭之眉头一蹙,暗自叹气,懒懒答话,“他忙。”
自打那日以后,孟琮沅就再没在她面前露面了。
昭之去找过他一次,听到他在书房里冷冷的哼道,“不见。”
昭之刚一皱眉,守在书房两侧的十一和十三立刻伸手捂住鼻子,对她极其防备。
昭之无奈,只得干笑一声,退出重华殿。
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和烦闷,孟琮沅看似对黎伽不在意,想必还是有些在意的吧。
黎伽也算间接死在她手里,当时如果让孟琮沅上去搅了这出好戏,后面的悲剧也就不会发生,他气她,恼他,合情合理。想到这里,昭之心里却不大痛快。
当初是你不要人家,现在人家死了,你又放不下,何尝不是自找的。
马车吱吱进了城,行进速度变得缓慢,城内照常喧哗繁华,朱雀大街照旧日日是热闹非凡的。
微风撩开车帘,昭之目光穿过车帘,看到七月的天空,层云堆积,显得沉郁。
“徽娘你真的不去迎月阁?珺娘最近悠闲得很,你过去正好凑一起研究新的菜式呢。”
徽娘缓缓摇头,发上洁白的簪花微微晃动,珠玉窸窣作响,明艳照人,“再几日,齐王就得回京了,解忧坊这边还有好些人,还得忙好一阵子。”
时间上,守灵三十日之后就是太后出殡下葬。届时,齐王就要随着太后的灵柩一起进入皇陵。
昭之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本来有解忧坊在背后支撑的话,齐王的日子不会太难过。但现在没了解忧坊,皇陵又是那样一个地方,出点意外什么的,风险实在难以估计。
“二哥,我们真的没有办法把解忧坊再要回来吗?”太子什么理由都没说,就让人查封了解忧坊,这般明目张胆,张扬行事,算是欺压良民了吧。
齐王面容温润,声音平静,意味深长道,“没用的,雍王是他的逆鳞,他没一把火烧了,已经算不错了。况且,这口气他全都算在阿沅头上,可不代表他不记得我们这些他以为的帮凶。”
昭之看着他的脸,心里越发愧疚。她突然发现,从事情一开始时,齐王怕是早就想过了这种可能性,所以才能把人员安排得那么妥当,在时间上才会占了先机。
她累得他输了这么大的筹码,他却连提都没提,始终风轻云淡,泰然自若。
昭之有些固执的看着两人,轻声道,“我还是想试试。”
“你呀,”徽娘摇摇头,对她有些无可奈何。
“那出戏演了以后,朝臣以后都不会再上门了,毕竟敢在明面上得罪太子的人,除了那家伙,还真没几个人。”
齐王目光温和的看了一眼昭之,缓缓说了最后一句,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
昭之到顾府的时候,天还没黑,月儿和芳芳被她赶去厨房忙活去了。
顾府从前有些冷清,此番更冷清,人少了,是非也少了。自打顾繇去世以后,昭之解雇了许多人,留下的是李覃都是派过来的,值得信任的人,人数不多,管理一个空宅子倒也绰绰有余。
明镜面色凝重,并不说话。自从那些人被解雇了,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