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是胆大包天,之前我的指示你只当是耳旁风吗?”只见瓜尔佳齐光穿着一身低等太监的宫服手推水车,若非他身上的戾气丝毫未曾消减,我还真的只当他是宫门下钥之时送水桶出宫的小太监了。
他将我拖至角落,低声警告着:“慧极易夭,再不懂得收敛,谁都救不了你,这宫中恶人当道,你若是如此张狂,我瓜尔佳氏可不想被你拖累着为你陪葬!”我刚想张口辩白些什么,那齐光又续说道:“近日裕太妃与阿玛所谋翻天之事,并非顺应天理,你须得尽早抽身,这宫中安排眼线者众多,并非我一人,阿玛那里我会尽快排查,而这宫里万千险阻须得你自己谨慎,未成皇妃之前你给我保住你这条命!”
只见前方树影摇晃,传来阵阵猫叫声,齐光利落的扣上巧士冠:“今日若那裕太妃问起,你只说我已将你劝服定会助她成事。”而后推着水车便奔着宫门去了。
“这瓜尔佳氏的少詹事,真当是不知足,那长公主嫁与他便是保全了他的身家性命,如今还恬不知耻的要搅弄风云,不知这是一条死路吗?”从那晃动的树影中走出的姐姐步伐款款,来到我身边握住我的肩膀。
“姐姐竟知这瓜尔佳氏?”我不由得震惊非常,到底这趟浑水水深几何?怎的如此凌乱?姐姐笑了笑:“都说是宫中秘事,可越是隐秘之事在这宫里越是传的开,当年先皇的爱妃瓜尔佳氏触犯天颜,其父更是在朝中结党营私,更有甚者,试图干涉皇权立储,先帝一怒将瓜尔佳氏打入冷宫其族人满门抄斩,后宫的人啊,更是一味的作践,那宠极一时的皇妃,最后竟落得个草席裹尸的下场,如今的少詹事当年只是个毫无功名爵位的世家公子,不知怎的一朝娶了公主,被那太妃保了下来,宫中人人皆传公主与他当年有私情,不得不奉子下嫁,今日竟知他还存了这般心思,只是这方才与你对话的男子又是何人?”
这前朝往事岂是寥寥几句话便能叙尽的,不过齐光今日所言倒是令我有些诧异,他竟然并非与他父亲同流合污,我见姐姐发问只如实说:“是詹事府的大公子,是个心狠阴翳之人,今日他与我这番对话到是让我有些琢磨不透他了。”
姐姐笑了笑:“这位大公子是个明白人,只让他与他阿玛相争去吧,只是你深陷其中,还是尽早抽身为妙,那裕太妃只怕此时正盘算着如何用你,今日就是她送你的见面礼,日后你定要谨慎应对,怕是你不为她所用,日后她还要坑害你性命,须得提前找到一个靠山方能保命,你我姐妹还真是一刻都不能懈怠。”说罢姐姐心中似是有了谋划。
不过这靠山二字,倒是让我想起了那前世种种,孝贤皇后,她,真的是个纯善之人,这样的仙子是本不该在这后宫污泥之中的,今日我见她,深知此时她身子甚寒,在这深秋寒凉之际应当更是难受了,但她还是那样,那样柔美,那样端庄,还是那一副菩萨心肠,上一世她救我护我,劝慰我教导我,我视她如师如姐,她待我如亲如友,这样的人竟一朝被恶人所害,我愤恨无比,尽管历经日后种种我将恶人尽除,但如此美好之人,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仿佛这仙子只能在世间逗留一瞬,为的是让世人见识何为天人何为善美,便匆匆离去回天宫复命去了,而后只留下我等凡人,感叹着天恩甚短,只在余生念念不忘其音容相貌,回味着她带给我们的种种,而憾恨不已度此一生罢了。此生我想保护她,就如同上一世她和傅恒保护我那样,我只想她活着,自由快乐的活着。
只当这裕太妃会利用我,但我没想到,她会行动的如此之快,我刚刚踏进这宫门一步,她便将我传唤过去,不再伪装掩饰,尽数将自己和蔼的表象撕破,居高临下的问我:“今日你大哥所嘱托你的你可都记住了?此事若成,你们瓜尔佳氏便是我儿股肱之臣,而你也定会荣华富贵享用一生,你可愿意助我成事?”
事已至此,如若不顺着她的意思将计就计只怕只是死路一条了,我忙忙跪倒口口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