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气甚晴,风和日丽,可仍旧有些萧条的清冷。
双鸾殿的外榻上,修双卿端正了坐姿,接受叶骞向自己拜礼,“臣拜见公主殿下。”
修双卿大大方方地挥挥手,微笑道:“叶大人何须多礼,你我相识十余载,早已熟识了。叶大人如今已晋升为丞相,我也替你欢喜呢。”
叶骞是知道修双卿的性格的,于是只是呵呵笑道:“只是言丞相被发配边疆,臣才得以实现曾经理想。”
修双卿脸色不变,嘴角上扬的弧度又弯了几分,“叶大人又怎知自己哪日不会发配边疆呢。你以为你已经坐上了丞相的位置就如坐上了一人之下?君意难测啊。”
叶骞凝视着修双卿的脸,笑而不语,在他眼里修双卿的这番话不过是妒忌自己如今取代了她的位置,她心中发酸罢了。
“公主殿下所言极是,不过臣可不会步曾经言丞相的后尘,忠臣短命,臣要比她更熟知这个道理。说起来言丞相也确实厉害,不禁祸害得了朝廷国家,也能将先帝拉作垫背。”
修双卿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沉默不语。
叶骞一张半老的脸带着奸佞的笑意,好似嘲讽了修双卿一番,他十分开心。
修双卿道:“丞相大人可还记得前日使者从幽兰回来之后的事情?”
叶骞还维持着他的假笑,等待修双卿说下去。
修双卿眼中冷芒一闪,亦笑道:“叶大人好计谋,姜镜奕派出使者前往幽兰古城勘察贪污腐化,竟无一贪官,想来那几位大人都是极聪慧的人呢。”
叶骞心底洋洋得意,说道:“陛下对臣有恩,臣自然要替陛下分忧解难,管理好下属。岂像言丞相在时,一名女子,终做不成大事。”
修双卿对叶骞的挑衅置若罔闻,只是站起了身,身形高挑秀雅,容貌姣姣如花,她目光和善地看着叶大人,果然人以类聚。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姜镜奕又岂会重用随时可能分头倒舵的叶骞,不过是给他些甜头再利用他罢了。姜镜奕前不久派出使臣去极南方的幽兰古城搜察贪官污吏,可竟一人也未查出,姜镜奕岂会轻易相信?
那些人只是姜镜奕稍微动手一查就能知道他们与叶骞的关系,即便关系一般,只要叶骞一旦包庇了他们,姜镜奕对他浅浅信任的那层膜也就破了。叶骞竟还以为是自己能力非凡,真是蠢到可笑。
修双卿装作不知道这层意思,洋装沉思片刻,又道:“我听闻近来姜镜奕有意新晋特进大夫,我瞧着张辽舍远侯正适合,待姜镜奕来了,我倒可引荐引荐。叶丞相说说看,本公主说的可对?”
特进大夫是在丞相之下,百官之上的官职。在本朝算是重要的官职,见礼如见丞相,在官阶分派中既可算从一品的官,又可算正二品的官。对于这样重要的官职选拔可是诸侯中的佼佼,当初修双卿在时便选不好,不是她看不上这些国中诸侯,只是她的选拔向来严格,那时多位诸侯皆看不起柘樾,意欲取代,修双卿对于此官的选拔便更发的严格了。一直到最后六部尚书都齐了,这“特进”一职便一直空置着。而修双卿选拔出的人才一般都是万里挑一的好人物,方能辅佐天子,那些狼子野心的诸侯她可看不上眼。
修双卿方才说的舍远侯张辽倒是个优秀不错的,如今已经进入七十多岁了,一直很是静心养性,不理朝政,可是要位莅特进大夫一职,就是不堪重用了。因为这名侯爷虽好,却缺点就是目中无人,尤其十分讨厌身上带药味的人。因为张侯爷已经七十多岁了,若不是靠吃药维持,怕也活不了这么长的年岁。毕竟一个吃了十几年的药的人,又怎会喜欢药味?就连以前柘樾那样的好性子也耐不住每日喝药的愁苦。
而叶骞听了,细细想了一下,想到修双卿所选的人向来都是非凡人物,而且舍远侯似乎也很适合这个清闲的职缺,自己或许可以赶在修双卿之前在姜镜奕面前好好推崇一番。
叶骞走后,修双卿不禁冷笑了一声,她跟姜镜奕同住六年,可比叶骞更了解姜镜奕。
修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