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老师就懒得理我,不再和我废话。
陆陆续续地送走抢救室里的病人,我盯着那个骨盆骨折的农民工陷入了沉思,为什么倒霉的人往往都是社会底层的人为什么越是底层的人,越是翻不了身
我喊了他很多次,从一开始能“嗯”一声,到不能应声只转个头看我一眼,再到只能转头,然后就喊不醒了。
渐渐地
呼吸从急促变得缓慢而深长,血压从很低到量不出来,到后没有心跳。
自始至终,也没有家属来医院,骨折的原因听说是被车撞的,在农村的郊野土路上被撞倒,没有摄像头,不见肇事者。
科室里平静了一会儿,我见没什么事情了,就想去睡觉了“老师,我去睡觉了。”困到麻痹。
“嗯,去吧。”
我讨厌的三个字,这三个字显示出了人生的不自由,做任何事情都要禀报老师,老师同意后你才能做,像个劳改犯,我不是在实习,我是在参加变形记。
我按开抢救室的门,却看见一辆私家车横在急诊大厅的通道口,车里夺门而出一个三十上下的男子,打横抱着一个孕妇,猛地冲进来,见到我就喊“要生了要生了”
我内心是手足无措的,但还是要外表保持镇定“别慌别慌,先到抢救室来,把她放到平车上来。”
她老公刚一把她放到平车上去,她就嚷嚷着“不行不行,我这样难受,你放我下来。”死活不愿躺平车。
“那你现在能站吗”我问。
“不行不行”老师闻声赶来,“你现在马上就有可能生产,我们要用平车直接推你去产房”
孕妇仍旧坚持不躺平车,要站着,“哎哎哎”
“你脱裤子干什么”
只见孕妇劈着腿捞起外套,就把裤子脱掉,大概顿了两秒,空气静止了两秒而已,“哗”羊水破了,血水流了一地,她半扎着马步,两手拎着外衣角,孩子直接掉出来了,框在内裤上拦了一下,然后“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坠断了脐带。
“止血钳止血钳韩旭”
我一头懵,也不管为什么拿止血钳了,就奔去治疗车上抓了两把止血钳,递给老师,老师立马夹住婴儿肚子上断掉的脐带,挤出他鼻子里的污血,“你把衣服脱给我”孩子爸爸立马脱外套,老师把她从地上捡起来包在衣服里,抱着就跑。
我立马跟上去,“哎你跟着我干什么啊”我又一头懵,“你带产妇去产房啊她胎盘还没有生出来呢”老师说道。
我立马掉头去搀产妇,“你怎么搞的啊”我问。
“哎呦我哪知道这次这么的,生老大的时候,肚子疼了七八个小时才生下来的”产妇解释道。
关于生产,简而言之,记好了,第一胎,一生可能会生一天从肚子规律性阵痛开始到胎盘分娩结束,第二胎,可能只要几分钟十几分钟或者个把小时,所以第二胎的时候,肚子一疼就往医院跑,别把他当头一胎,肚子疼还在路上晃悠。
送完产妇去产房来的时候,我的步伐就有飘了,有种踩在云端的感觉,值班室头粘到枕头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下午两三。
起床刷了个牙,出去吃了一个不知道该称它是午饭还是晚饭还是早饭的饭。
吃完饭,值班室,坐在值班室的床上发了会儿呆,换换衣服,熬过今晚,我就有两天休息了。
下午五钟之后,急诊就开始各种忙碌。
转的我晕头转向心力憔悴的,我很讨厌但又同时期待提前给我们打电话,提前打电话过来都是要大抢救。
“打电话过来说,有个离断伤的左臂已经不流血了。”叶子老师放下电话如此转告我们。
“直接打电话通知骨科吧,直接接走好了。”外科医生老杨,他名字叫杨健,老师背地里都叫他小贱人。
大妈五十多岁,衣着破旧棉袄外面套着不正规的橘黄色工作服,左臂已经只剩下上臂的三分之二连在胳膊上。
“残肢呢”老杨问道。
“被绞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