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沉默,微一抬起眼眸,恰好与身侧的沐樾言四目相对,我皱了眉头,继而沉吟低道:“阿言不觉此事有异么?”

沐樾言似是有所了然:“你是想说方才与段琬夜随行之人?”

“是。”刻意压低了声线,我凝声道,“我一直以为,拿着一支碎笛四处奔走的人,除了书珏……不会再有别人。”

沐樾言淡淡侧首,望着队伍的末端道:“这事难说,方才孔绥将军已派人在城中大范围搜查剩余的逆党,若是当真有何蹊跷之处,想必也会迅速上报。”

我仍是面带犹豫:“可是,阿言……”

“你担心他?”沐樾言挑眉打断我道。

我稍稍敛了眸色,以此回避初晨过于夺目耀眼的曙光,半晌之久,方才凉了声音恼他道:“本来没什么事的,你非得这样说,我要生气了。”

沐樾言知错就改,忙是捧了我的手掌握在心口道:“夫人消气罢,是我不好,是我不对。”

我不买账,犹是伸长手来,勾着他的鼻子使劲捏道:“醋精!”

他倒也还算温顺,一动不动地由我这般折腾道:“而且那盛忡流之言,大多只是他一时的癫狂想法。事后在段琬夜身上也并未搜到那支相对应的黑玉短笛,所以我想……关于九山的真相,怕是还需再作考究。”

蓦然听至此处,我反是无端生出几分气馁,只觉这离开沧归山两年多以来的时光里,对于真正的九山玉笛仍旧是一无所知。所有的答案看似浮在水面上,然而仔细思虑之后,方知眼前不过是镜花水月,离实际需要达到的目标,还远是遥遥无期。

一时怔忡,想来亦是难免有所感慨。九山玉笛,乃是当初风家后人风织遥的心血之作,殊不知于她离开人世之后,我和书珏围绕着玉笛所发生的一连串事情,都与段家这一对相争致死的同宗兄弟息息相关。

长叹一声,方再度仰头望向正前方熹微斑驳的晨光,却是见得段止箫自大片天外的灿金色中回过身来,定定凝视着沐樾言的双眸,看似不咸不淡地问道:“樾言,此番着急南下,我还没能于北域谨耀城那处彻底定都……往后的各项事宜,怕是还需你在旁多加辅佐。”

沐樾言侧目淡然扫了我一眼,转而面向段止箫道:“殿下,段琬夜一死,其手下余孽在短时间内必定会有所动作。所以于迁都谨耀之前,还请务必要看清形势再下定夺。”

“说来也是,这十余年来,他在南北两域所私自拢合的势力也并不在少数,若是想要彻底根除干净的话,怕是得用上少说一年半载。”段止箫扶额叹道,“只是登基继位一事,尚不可再有半分拖沓,大国无君,则天下必乱。”

随行于侧的孔绥闻言至此,亦是连连点头以力表赞同道:“先皇驾崩已久却始终不得安眠,殿下现下首先需要做的,便是将遗诏宣告于天下众人,即刻重筑宫殿,安抚昔日受惊离城的诸位王公贵族,从而建立新的宗家政权,绝不可让那些个心有歹念之人有机可乘。”

“此战之后,反叛者的力量也算得上是削减了大半。”人群之外的姜云迟虽面有疲色,眸底的光芒却不失厚重的力量,“属下届时若能亲眼见得殿下登基成为新一代叱咤风云的帝王,那可真真是荣幸之至啊!”

“言之尚早,不可过于心急!”段止箫听罢不由轻声笑道,“云迟倒也是个沉不住气的主儿,瞧瞧你这性子,同樾言搭档如此之久,当真是一点也没得到完善。”

蓦然遭人提及,沐樾言登时骇得一怔,偏过头去,便恰好听得姜云迟正拿了他当话头打趣道:“殿下不能这么说啊,要知道樾言他近几年以来,满心思都在琢磨着如何取悦自家夫人,工作上的事情,可没少疏忽过。”

“哦?果真是如此?”段止箫似笑非笑地瞅着沐樾言道,“樾言,既然云迟都这般说了,待到隔日回到北域,我可得扣减你每月的俸禄。”

沐樾言仍旧神色淡薄,只是探手轻轻揽在我肩头,面无表情道:“属下……暂且无言以对。”

我面色一红,顿觉羞赧地低下了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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