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自己这里的战斗开始的时候,辽军已经同时在沦陷处发起了进攻,而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十多万辽军的调动竟瞒过了新军斥候的眼睛,百里无忌心中阵阵冷意袭来,耶律休哥难道真有如此通天的本事?
而如此一来,战局已经糜烂,徐守仁、陈延正部相加不过七万人,本就与辽军兵力悬殊,仅以仪坤州州城的防御布置为屏障,进行固守,可这十多万辽军的突破,必将对仪坤州明军形成夹击之势;反过来,如果十多万辽军不去夹击仪坤州,面而是抛下仪坤州东向,与耶律休哥夹击自己身前的新军,如此,恐怕离新军灭顶之灾的时间不远了。
百里无忌从巴东起兵以来已经不知道绝望这个词了,但现在,百里无忌绝望了。
“绝对不能让新军覆没在此地,哪怕带回去一万人,甚至一千人,我也能重新再训练出一支新军来。”百里无忌咬着牙暗道,心中起了撤退之心。
可此时想撤谈何容易,两军士兵厮杀了一天一夜,早已精疲力竭。
必须有人断后这是其一,最关键的是要令辽军全力不敢追击。
百里无忌脑中迅速思忖着一个个方案,突然热气球闪入了脑海中。
“来人。传杨廷式等人。”
一会儿,杨廷式等五人来到百里无忌的面前。
“杨廷式,战局堪忧。朕需要热气球出击,此去必九死一生,你等可愿意?”百里无忌毫不讳言地实话实说。他希望杨廷式等人能明明白白地去死,心甘情愿地死。
杨廷式闻言转头看了他身边的四人一眼,问道:“你们谁跟某前往?”
那四人同声应道:“我愿意。”
杨廷式转头对百里无忌说:“皇上,臣等皆愿意,这本就是臣等的愿望。”
百里无忌硬忍着眼中的酸楚道:“杨廷式,现在是黑夜,无论是命中还是战后的逃生。比白天更困难,你可准备好了?”
杨廷式淡淡地笑道:“皇上放心,黑夜中。臣无法保证能命中耶律休哥,但能保证击中辽军并不让热气球落入敌手。”
百里无忌转过身,背对着杨廷式等人挥挥手道:“去吧。”
杨廷式等人施礼道:“臣等告退。”
百里无忌猛然回头问道:“你们四人叫什么?”
“臣桂胜彬。”
“臣许绍龙。”
“臣陈克。”
“臣杨勇毅。”
百里无忌用力点着头道:“朕记住了,朕一定会记住你们的名字。去吧。”
等杨廷式等人出去之后。百里无忌走出帐外。令亲卫立即集合,这时才发现百里义将他的一千五百亲卫调派来了这里。
百里无忌心头一暖,随即令亲卫向百里义传令,只要前方出现剧烈爆炸,便率能撤退的新军后撤,能撤多少算多少。
百里无忌心中有一种扇自己几耳光的冲动,丢下大军逃跑,这种耻辱感深深地折磨着百里无忌。
但做为一个皇帝。百里无忌无法做出更好的决断。保存新军种子回国,来日再雪此辱。这是百里无忌说服自己的理由,但却无法抹去心中强烈的自责。
百里无忌文静随和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勇将的心,他渴望壮怀激烈,时不时地回想起当年巴东起兵时浴血沙场的情景,总是令他扼腕叹息。百里无忌知道,身为明国皇帝的他恐怕永远也没有率兵冲锋陷阵的时候了。
百里无忌真的很难说服自己丢下大军南逃,他宁可看着新军士兵一个个死在他的面前,然后与他们一起死在这里,也不想因为自己的逃跑,而伤了新军将士的心。
百里无忌木然地望着北方远处隐约的火光,那里有着寄托他无限希望的新军将士,他们此刻可安好……?
耶律休哥自然也得到了十五万辽军突破明军防线的捷报,甚至远比百里无忌得知的早一个时辰,他憔悴的脸开始泛起了笑容。
他有资格笑,力挽狂澜,救辽国于将倾,哪一个带兵打仗的将领不向往如此的荣誉?
也正因为如此,耶律休哥决定对南岸明军进行最后一击,将荣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