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走吧。”山海侯同样言简意赅。
乌梵有些犹豫,“那张有年前辈……”
“继续关着,有吃有喝,他还能静心养伤。”山海侯带着乌家父子大步离开。
拜别了母亲,乌梵动身返回武卒营,路上买了几斤肉食,提了两坛烧刀子酒。他进入廿七伍营舍时,林羽四人都不在。不知是去巡街了,还是在演武场上熬炼体魄。
乌梵听母亲讲过,他父亲有个习惯,就是离别之时往往要把所有人一一送走,等别人都走完了,他才准备行囊。
他曾好奇地问父亲为何这样做。
乌枭轩摸着儿子的头这样说道:“已经习惯了送别之苦,不忍心再去尝那被送时的滋味。”
当时仍是少年的乌梵似懂非懂。
如今他有些明白了父亲的心思,想着自己将要离开,廿七伍的兄弟们将有的表现,乌梵的心里已经有些被揪着的感觉。
“老伍你是冒着青烟屁升迁,我们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别忘了以后多关照啊。”
林羽那小子必定会这样说,真等自己离开,他能憋着几天不开口。
其余三人或许会一杯一杯和自己喝着酒,他们不善言谈,怕是会变得更加沉默。
“算了,我还是不告而别吧,那样他们还能骂上几句发泄下,省得闷出病来。”
乌梵将武卒甲胄兵器都摆在一处,把酒肉丢在上面,又找来块布,写了几个字。
拜见过都统,乌梵离开,朝着被告知的杵恚峰扎营处走去。
林羽四人巡完街回营。
“老伍尥蹶子跑他娘的哪里去了,被都统召走就再没回来,难不成是一个人去执行任务了?”
廿七伍其余三人点头附和。
“你们仨真是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早晚我得被你们气得飞到厄肆山上去。”
三人继续无声赞同。心里想着:“你快飞走吧,我们也落得清净。”
进了营舍,林羽一眼就瞧见两坛子酒。
“算他还有点良心,不过怎么衣服都脱这了,老伍是去裸奔了吗?”
伸手拿酒时,林羽看到了布上写着的字,顿时沉下脸色。
“滚蛋就滚蛋,做什么留书这种混蛋事。你们仨看看,姓乌的走了,酒肉是咱们的。”
廿七伍四人痛饮到深夜。
林羽不停地骂着乌梵不讲究,以后定要去那杵恚峰掐着他脖子喷他一脸口水。
其余三人也咬着牙,狠狠撕咬着肉食,把心中不快全发泄在吃东西上。
“你们仨给我留点,现在伍里我是老大,听我的。”
三人把林羽的话置若罔闻,依旧大口咬着肉。
“恁娘的,伍长没走时就净听你说话了,我们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好多营中兄弟经常打照面都还不知道我们叫什么,全赖你,伍长的肉我们吃定了。”
林羽罕有地没再开口,干脆把整坛酒朝着肚子里灌进去。
月落日升。
华酌云背着把大平直刀,推开廿七伍营舍门。
只见到地上有两个空酒坛子,四个人穿着衣服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地上丢了块擦过油腻的布,上面写着字:只身赴杵恚,薄酒道离别,再见如初见,非常道寻常。
少年记起了一件关于他祖辈的故事。
当年有老卒退役,身为一营同袍,他们共同在死去的兄弟坟间栽下一刻树。
许多年后,已经成为大平国主的华家祖辈行到老坟之前,看着已经参天的大树,忆起了当年同生共死的兄弟。
一时起意,写下四句诗歌:今有大平树,亭亭如盖矣。再见如初见,非常道寻常。
“再见如初见,非常道寻常。小叔是舍不得这些人呐。”
华酌云拿出伍长调令,上前将四人逐个唤醒。
“你谁呀?”
“酌云,由锐士营调来武卒三营,接任廿七伍伍长之位。”
林羽看着明显比自己年轻的少年,“你也是锐士营来的?有什么本事敢当小爷的老伍。”
其余三人记起了当时乌梵前来时,林羽就是这样说的。当时老伍二话没说,三拳两脚就把他打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