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毛愣了一下,没说话,只是平白在这句话面前原地伫立了很久。
“您什么时候到?”他问。
“视情况而定,初步估计是在两天以后。”想了想,张野笑道。
“我也很难办啊。一方面情况确实是刻不容缓,一方面又打从心眼里想给你们一点发挥的空间。到了那以后我会联系雇主,接待你们的人应该是夫妇俩的儿子赵云升。这两天里有问题电话联系,记好我说的这些话,没什么问题你们就可以准备出发了。”
“怎么雇主和中邪的夫妇不是同一个人么?”黄毛问。
“不是,雇主是男方的弟弟,赵云升的亲叔叔。”张野回答,“括弧,”他突然笑着补充了一句,“别看人哥哥家穷,弟弟可是名副其实的大老板。”
“明白了。”黄毛跟着笑笑,一直等着电话那头率先挂断。
……
“你是真打算晾人家两天,自己快活着啥也不干?”旁听完电话全程的林九问。
“可能么?”张野笑笑,“咱还有别的工作。不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只是因为不打无准备的仗罢了。”
“哟呵,”老酒鬼笑了,“说说看,你打算准备些什么?”
“去查几个人。”
张野揉了揉眉心,疲惫的神色像是无声地诠释着什么叫“任重而道远”。
“夫妇俩的儿子赵云升,他那位没见过家长的女朋友,以及老赵那位当画家的好弟弟,时间宽裕的话,我倒是也不介意把他祖上三代也一并查个干净。”
“为什么?”林九问。
“因果业报,这是你教我的道理。”张野瞥了他一眼,“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但凡是中邪,总得有个前因。人海茫茫,凭什么这档子怪事就非得发生在他们家头上?我让黄毛那群人去查风水,这是为了排除先天因素,而我这边调查所有跟这老夫妻有实际关系的人,是为了排除人为。”
“想法不错,问题是你怎么查?”老酒鬼笑着问。
“小瞧我了。咱也是有门路的人啊。”
意味深长的笑了两声,张野从客厅的茶几下翻出了一本新置的电话簿。
“要查人,肯定还是从警方入手快。好在我认识的人多,其中刚好就有一位时任重案组总警司的家伙。”
“你就那么确定人家一定会帮你?”
“会不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上级‘国家灵异事件调查分组’的批示下来之前,我跟他还算是一条船上的战略同盟。作为一个他靠我升官发财、我靠他谋生吃饭的战略合作伙伴,老实说我觉得这种小事他回绝我的可能性不高。”
张野摇了摇头,一脸的利益面前有恃无恐。
……
一路的舟车劳顿。
长达八个小时的旅途过程,有行程上昏昏欲睡的无聊,也有晕车同伴积满层层塑料袋的呕吐物。
到站的公车提示响起在黄毛的半梦半醒之间。
推了推身边的大河,精神一阵困顿的他匆忙喊了声“师傅下车”,随后拎着几人的行李包裹三步一摇晃的走下了中巴。
黄昏的斜阳,以及比想象中更夸张的城镇建设。
大体铺设完毕的水泥路面,还有远处大片白墙上的生产宣传标语。
嗅着空气中一丝混合柴油与青草香的特殊味道,刚刚从大都市走来的黄毛尚处于一种“绝对反差”带来的错愕中。
“王毅先生?”
迎面一个年轻人朝站台走来,数了数黄毛一行的人数,很识礼数地递上了一根香烟。
“是,”黄毛点了点头,“你是,赵云升赵公子?”看着来人,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叫“公子”是因为习惯,做他们这一行木牌猎人的人,总喜欢在为人办事时把自己的位置放得低人一等。
“谈不上公子。”
年轻人笑了笑,“你们就是我叔叔介绍来的人是吧,这边走,我去帮你们安排住宿。”
他比了个“跟我来”的手势。
于是黄毛招了招手,示意哥几个跟上前人步伐。
恼人的夕照,破败的街景。
远处的麦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