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宝山本欲发作,但是杨瑞文这话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于是铁青着脸愣了片刻,便将那马弁叫了回来,将被菜汤泼了的军装脱下,让那马弁再拿一套军装过来。
军装一脱,徐宝山上身就只剩下一件坎肩,现夏末,天气仍是很热,于是性将这件坎肩也一并脱去,光着膀子酒桌边坐下,接过杨瑞文端过来的一碗绍兴老酒,一口气喝了大半,然后将那些无关人员都赶了出去,就剩下酒桌边的这几人。
等徐宝山稍微消了消气,李燮和才向他询问事情原委。
“还能是为了啥事?下午那艘‘海筹’号又回了南京,你们猜那船上坐的人是谁?”徐宝山将那只海碗扣桌上,反问李燮和。
“难道不是刘冠雄?”李燮和说道。
“刘冠雄当然‘海筹’号上,我说的是跟他一起回南京的人,那人叫陆建章,你们听说过这个人么?”徐宝山看了看李燮和,但对方却摇了摇头。
“陆建章?略有耳闻,此人是袁世凯的鹰犬爪牙,专门替袁世凯拿人、杀人,人称‘陆屠’,听说此人每借宴客之名邀人赴宴,宴席之上将人捕杀,然后请柬之上写上罪名,这请柬也就被人称作‘阎王票子’,那是有去无回啊。”胡瑛说道。
“这么说起来,那陆建章以后要是给我下帖子请客,我可不能去。”徐宝山脸上阴晴不定,站他身边的杨瑞文也是脸色不善,那双三角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直线。
胡瑛是与杨瑞文一起从安徽赶到南京的,这一路之上两人相处时间不短,对于此人的性格他也有些了解,他知道,每当这个杨瑞文板着脸将眼眯起来的时候,就是他想杀人的时候,至于他现想杀谁,似乎并不难猜测。
“徐镇守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陆建章是袁世凯的爪牙鹰犬,他突然带着‘海筹’号到南京,恐怕是来者不善啊。”胡瑛慢条斯理的说道。
“那还用说?陆建章带着‘海筹’号回来,就是来给孟恩远撑腰来的!刚才我才知道,这个陆建章,跟孟恩远是儿女亲家,两人关系铁着呢!幸亏老子的‘春宝山’收了一批北洋军官,不然的话,老子现就算是被他们给卖了,老子只怕还替他们数银子呢。”
听了徐宝山的抱怨,胡瑛有些奇怪,问道:“陆建章来给孟恩远撑腰,这是好事啊,孟恩远坐稳了‘东南巡阅使’的位子,对徐镇守使也是有好处的啊。”
“是啊,孟恩远早一日坐稳巡阅使的位子,徐镇守使就早一日飞黄腾达啊。”李燮和也说道。
“两位特派员有所不知,此次陆建章过来,除了给孟恩远撑腰之外,也给张永成撑腰,现,他打的主意是,孟恩远做东南巡阅使,张永成做北洋南进第一军总统官。这么一来,还有什么好处给我?”
徐宝山越说越气,吩咐手下又端来一碗绍兴老酒,一口扪下。
胡瑛与李燮和都看了对方一眼,不约而同的又各自收回目光,端起酒杯,连连向徐宝山敬酒,绝口不提官场上的事,只一心将徐宝山往醉里灌。
当初两人接到赵北命令,让他们以“特派员”的身份赶到南京联络徐宝山的时候,就曾得到过赵委员长的明确指示,根据委员长的指示,他们这两位特派员南京的主要工作就是“把水搅浑”,越浑越好,方便委员长和联合阵线从中渔利。
为了把徐宝山变成那根搅浑水的棍子,两位特派员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吹得是天花乱坠,许的好处足以让一个石头人也动心,不过徐宝山转变立场完全倒向联合阵线的这个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的还是那个豫南战役,那一仗的胜利,不仅摧毁了北洋军的自信,也促使徐宝山这样的骑墙派人物转变了立场。
可以说,能够让徐宝山转变立场,靠的还是联合阵线自己的实力,没有足够的实力,现的北洋南进第一军也不会变成一锅粥。
徐宝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