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上。”白芍见重寒徐步过来,忙作揖拜见。
“嗯。”重寒拂袖应道,“还是不愿意吃东西吗?!”
“是的,这已经是第三日了。”
二人说的正是那天被重寒带回仙宫的沉溪,不论是谁,沉溪都未曾从屋内出来,也未曾动过分毫吃食,连将时念找了来也未曾应答。说起时念,这姑娘自那日起,笑得反而比往日还多些,人前像是接受了亲人离去的事实,但背地里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白芍商陆见她肿得似铜铃大的眼睛也只当作未瞧见,有时有空也会同她讲些仙界趣事,好过特意安慰惹她伤心事。
可是,沉溪同时念不同,她是个一根筋的姑娘,不是说她为人处世不懂人情,而是在一些事上万分执着,比如巫医让她背的药理书,即使和时念出去玩,仍然会抽空背好,又比如这姑娘认准了一件事,一个人便会执着下去,永不回头。最是重情重义,也最是铁血无情。爹娘逝去,对她打击过大,一旦受伤便如同小兽一般躲起来舔舐伤口。
三日之期,沉溪如今修为尚低,连辟谷也做不到,饿上这几日,再加上心思繁重,怕是再不进食就要随了族人同去。
重寒一脚踹开房门,见白芍还傻傻杵在原地,将她遣走,自己踏入屋内,朝那床榻之上的棉团子走去。
白芍晕乎乎地退下,偶遇商陆。商陆见她一副痴呆模样,“如何,是见着你家子梵仙上了。”
白芍却摇头道:“我见重寒仙上第一次有辱斯文,一脚踹开房门。”还煞有介事地模仿给商陆看,这哪里像平日里重寒会做的事。
且不论仙侍二人,重寒见棉团子一动不动,撩袍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沉溪?!”见她无回应,重寒掀开被褥一角,露出了沉溪那张玉琢般的小脸,一双明眸大眼正紧紧闭着,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两只手紧紧抓着被角,“沉溪?!”又叫了一声,重寒这才觉得不对劲,一摸小脸,烫手得很,竟是烧得晕厥过去了。
“糟了,这是发烧了。”重寒立刻唤来商陆,他在这医治方面最是得心应手。商陆急急忙忙赶来,一看便知,“仙上,沉溪是心中郁结外加多日未进食,而且又还是凡体,一时承受不住才会发烧晕厥过去,只需按时进食吃药好好休息,放宽心思就会转好。”
重寒一听,向一同前来的白芍吩咐道:“你且去重新备些可口软糯的吃食。”白芍应下,又对商陆道:“你去太上老君那,问他讨要些降烧的药丸,若是没有,让他直接炼些,就说玉衡君改日必登门致谢。”
二人作揖应下,出了这屋便去办事了。
重寒怕沉溪病得更重,取来湿布巾把沉溪的小脸擦干净,本欲替沉溪换了衣袍,又想到男女有别,且若是让沉溪知道是个男人替她换衣物,说不定会更加伤心,只得等白芍回来帮她换了。
待二人急急忙忙从外面回来,沉溪正好悠悠转醒,小兽似的盯着重寒瞧。“仙上,老君那正好备有药丸,我便取了来,老君还说,沉溪还是凡体,药丸还是少吃些,让我去人间弄些凡人的药材来煎。”
“那去吧。”重寒摆手让商陆快去,这时白芍端着吃食就进来,同出去的商陆打了个照面,“仙上,我来喂沉溪吧。”
重寒将沉溪额头的布巾取下,小家伙害怕地瑟缩了一下,重寒目光沉沉,转而又恢复正常,将白粥取来,“不用,你去外面候着吧,我来照顾沉溪即可。”
白芍还想说些什么,见重寒脸色刚毅,把想说的咽了回去,退到门口将门关上候着。
重寒并没有立刻将粥喂给沉溪,而是放置一旁,先道:“为何不言不语?”
沉溪不说话,桃核大的眼紧紧盯着重寒。
重寒叹息一声,又道:“难不成宝儿要一辈子不同我说话,不同时念说话?”此话一出,沉溪捏着被角的手震了震,却仍然不肯开口。
“逝者如斯夫,若是宝儿爹娘还在,决计不愿宝儿不吃不喝,也不愿宝儿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宝儿,活人比死人痛苦,但人生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