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骑车沿着来时的路往回骑,此时街上的店铺都已经熄灯打烊,只留下马路上几盏昏暗的路灯,把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在一段沉默之后,罗锦兰问道:“那天那个姑娘是你的女朋友吗?”
“哦,你是说秦岭吗?她是我女朋友。”钟跃民骑着车,看着路,回答道。
“秦岭?名字很特别。”罗锦兰笑了一下,又嗔怪:“你才多大年纪,就谈对象了?”
钟跃民笑着调侃道:“到您这年纪怕是年纪就太大了吧!”
“好啊,那我开涮是不是!”罗锦兰伸手就要去拧钟跃民的腰肉。
“别掐,别掐,你们女的怎么都是这一招啊!”钟跃民躲着,自行车也骑得歪歪扭扭的。
罗锦兰问道:“秦岭也掐你?”
“她可不像你这么狠,她就掐掐我的胳膊。”
“哼!”罗锦云松了手。
······
一路无言,把钟跃民送到学习班宿舍,罗锦云也推着车回了自己宿舍,离得不远。
钟跃民进了207宿舍,两个大烟枪总算没有抽烟了,都在看书,见他回来打了个招呼。
钟跃民解开自己的行李,拿出洗漱用品,准备去水房刷牙洗脸。
“跃民哥?!”走廊里过来一个人,惊喜道。
钟跃民定睛一看,也惊喜道:“小李子?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被公社推荐过来参加培训学习班的,傍晚刚到,听赵大哥和李大哥说还有个人,没想到是你。”
“嗨,我下午就到了,出去转悠了一圈。可能和你错过了。”钟跃民道。
小李抱歉道:“之前还一直想着什么时候去你们那儿看望一下,结果一直忙得没空。”
“你是想问我借书吧,哈哈。”钟跃民调笑道。
“嘿嘿,主要是看你和郑桐哥,书也要借。”小李有些不好意思,接着又解释道:
“你是不知道,我们到了村里后,物质上的匮乏还可以忍受,可精神上的贫乏太煎熬了。”
“我们那里也是,日子过得特别慢,他们之前不爱看书的,都天天捧着书。”钟跃民认同道。
小李道:“我们自己带的书后来都看完了,就到处找书看,甚至连包东西的破报纸我们都找出来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看。”
“哈哈,怕是也没有几张报纸吧!”钟跃民笑道,“对了,我和郑桐后来给你寄的信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那时候村里正青黄不接,我们都饿急了,好多人都偷偷回城了,我当时也准备第二天走,结果收到你们的信还有寄来的钱,我就留下来。后来听说他们回去的人被当成盲流抓了,被关起来干苦力了。”小李感激道。
钟跃民没想到自己和郑桐随信寄的几块钱派上这么大用处,“那我们可真是干了一件大好事儿啊,后来怎么样了?”
“就靠着你们寄过来的钱,我就在村里撑到发了救济粮,还一直上工干活,后来村里看我能吃苦,就推荐我当了宣传干事,然后又被推荐到了这里参加学习班。”小李想起来那封信,心里感觉特别温暖。
钟跃民和郑桐那时候倒腾水泥,挣了点钱,解决了温饱,就开始想着还之前借的钱,这些钱也不多,都是哥们儿朋友们随信寄过来救济的。
还完了欠的债,手上钱还有不少,就想着那些在插队的朋友们,不能自己宽裕了就不管他们了,于是就随信给每个人寄钱。
为什么这么干,其实是基于他们之前饿肚子的体验,因为人饿着的时候,除了给馒头给钱能解决他的痛苦,安慰鼓励的话说的再多都是狗屁。
钟跃民就把这件事儿的前因后果给小李子解释,“我们几乎所有认识的朋友都寄了钱!”
“你们也太神了,我们都在挨饿,你们怎么有那么多钱?”小李目瞪口呆,觉得很难想象。
钟跃民也不好说透,就道:“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我们这些钱也是你来我往到处转,谁手头宽裕就把钱寄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下次把钱给你们寄回去。”小李理解他们像是形成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