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源又做梦了，跟着一艘船在海面航行。
他从高空俯视着一艘黑色的船，船身破破烂烂长满藻类和贝壳，像是刚从深海中捞出来的沉船残骸。高悬的旗帜都已经腐烂，风一吹展开后全是孔洞，比他家的抹布还不如。
船上没有人，只有几个飘荡的影子。它们感受到杜源的注视，畏畏缩缩的藏到了一边。
黑色的船在迷雾聚集的海面行驶，除了深蓝色的海水，只有无边无际的雾气。
浓厚，潮湿，冰冷，带着某种诡秘的气息。
偶然传来的海浪声，是这片迷雾中唯一的声音。杜源试着接近这条船，然后瞬间感觉自己的意识，笼罩控制了它。
船上飘荡的人影像是突然受到了惊吓，顺着甲板的缝隙，都钻进船舱不见了。
这艘船从白天一直行驶到夜晚，永不停歇。除了天色黑下来时，忽然亮起的灯，没有任何变化。
杜源只是注视着它，它似乎在为他带路，把他引到某个特定的地方，或者去见什么人？直觉让他保持观望，他能感觉到自己跟那艘船的隐秘联系。
只需悄悄隐在暗处，等待猎物的到来。
同样像杜源一样在跟着船的，还有画灵。他依旧悄悄跟着那艘“霸王号”，画着双刀的咆哮虎旗被海风吹的猎猎作响，船员们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小个子发现船上的鱼，在莫名其妙的减少，他觉得是昨天那场大战的后遗症，让他产生了幻觉。
他发呆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做早饭的这堆鱼，一条鱼鳍像蝴蝶翅膀的鱼就那么不见了。它本来被压在一堆鱼中间，只露出一边的鱼鳍，因为图案漂亮很容易被记住。
但就在刚刚，它消失了，连同周围几条扁扁的鱼一起。
他揉揉眼睛，心里想着把这事告诉船长，会不会被骂神经病？
还没等他想出个结果就被呵斥了：“发什么愣啊，小子！难不成等饭熟了我喂你？”说话的人重重踢了他屁股一下。
小个子忙起身拽起渔网的一角，跟着另外几个人去清理鱼。
船员们平日的生活还算规律，到了饭点就搭灶开伙。这会儿没有能靠岸的岛，船上是不允许生火的，鱼洗干净后只能切成薄片生吃。
老船员们早已习惯这种状况，都有秘藏的调料包，平日里舍不得拿出来，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生鱼肉撒上一点盐或胡椒，味道会好很多。
像酱油那种不好带的调味品，大概只有船长才有资格带上船。但据说船长不耐烦用这些，碰到生吃的时候，更喜欢化成虎形，整条整条的一口气吃饱。
小个子开始的时候觉得生吃很新鲜，有的鱼生吃味道确实不错。但时间久了就苦不堪言，有时候没法靠岸连着两三天都吃这个，吃的人想吐。
他现在盼着今天能路过个小岛，暂时停靠一会儿，吃点熟的食物，下去放放风。人要是一直飘在海上，精神很容易崩溃。
“要进迷雾海了。”有人边吃边说。
“别逗了，这就是阴天时正常的雾气。”另一个不以为然的说。
“那你告诉我，几天没晴天了？是不是越往前走阴的越厉害？”先前那人据理力争。
“是啊，雾气散的越来越慢了。”有人出声赞同道。
小个子站起来，努力望向前方。确实如这人所说，前方水面雾气茫茫，不算浓，但笼罩的范围很广。
画灵隐身站在他旁边，一边观察着远处的海面，一边惦记着画境里的炸鱼。
因为待在画境里等待太无聊，郝富贵闲的领着大家一起开发新美食。炸鱼排，麻辣鱼，鱼丸……鱿鱼丝都被他折腾出来了。
小个子嘴里嚼着美滋没味的生鱼片，鼻子里却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他努力嗅嗅，身旁传来香味的地方空空如也，近处的几个老船员见他看过来，冷笑一声把调料包掖回了兜里。
船员们都有自己的小团体，小团体的作用就是一起吃喝玩乐，打发船上的无聊时光。
小个子还没有被任何一个小团体接纳，他最常做的事是坐在一边听别人吹牛瞎侃，又或者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