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不见,张成刚头发完全花白,遮住了光洁的前额。一双大大的眼睛深陷眼眶里,光也散了。不能象以前那样全神贯注地看人,精神也不是很好。整个人像一棵失去了水分和空气养分的树,一下子就萎了,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两个人相见,只用目光交流,也不知要说啥。
时间在无声的流逝。
这段时间还好吗
还好。
吃得怎样
还好。
凡事想开些,都是命。
我知道。
你女儿挺好的,年前就要生了。
好,这是个好消息。
张成刚还是没有言语,一颗黄豆大浑浊的眼泪从老眼里滚了下来,像一条河流在脸上汹涌纵横。江江玥握着他的手好久没有松开。
探望规定的时间到了,狱警生硬的将两个人的手拉开,将他带走了。
汪江玥隐隐听到铁燎和手铐撞击着铁门发出的声响。
阳光切割着夏天的铁栅栏,汪江玥收回目光,不再胡思乱想。
监狱的大门像剧场的大幕一样拉上了,汪江玥站在一片被拉黑的暗淡的光影里,身上落下了雪花片一样的洋槐花,回想起张成刚fēng_liú倜傥的过往,再也没有心思去拭去。
宋富有打电话问她人在哪,她说她在故宫看看,宋富有便埋怨她,你去故宫也不叫上我
“你不得要守着你的宝贝我没敢叫你。”
“至于嘛,你大哥我什么没见过,把这样一个东西也不会看的太重。”
“行了,不要嘴硬,嘴上说不在意,在意的什么似的,你好好在房里呆着,我一会就回来了。”
“好,你快点回来,让我一个人呆在这,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宋富有说的挺恓惶,他习惯了出门有人陪,不习惯一个人出入罢了。
监狱的确不是一个常人去的地方,看到那种情形,嗅着那种充满了潮湿又让人不安的气息,汪江玥明白了为什么张丽莹劝她不要去。
回到宾馆,汪江玥没有去见宋富有,先洗了澡,她想冲一冲从监狱里带出来的霉气。对于她来说,此时的情形和一般时候不同,不能有任何闪失。
她寻思着如何和张丽莹说去见王江民的情人和私生子,思来想去,就以来了安城老乡为借口最好,到时候可以提合影,顺便了解一下他们母子在京城的情况。
任何时候任何事情一旦带了功利目的就显得有些龌蹉,汪江玥有些瞧不起自己,能不能少一些功利,少一些算计
沐浴过后的汪江玥明显的精神了很多,她换了件衣服,化了淡妆,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漂亮多了。
北京是大都市,不象安城是个二线城市,人们的生活质量不高。到了京城得有京城的样子,不能给外来人脸上抹黑。
她来到宋富有的房间,门开着,人不在。
奇怪,他带着瓶子,寸步不离的,怎么会不见了,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中午时分,楼道里不时传来服务员用对讲机讲话的声音。
汪江玥有些担心,给宋富有打电话,说是正在一楼大厅存放贵重物品处,很快就会上来,让她在房里等着。
刚洗了澡,可能有些受凉,直流清鼻,她来到卫生间,想要撕点纸擦鼻,却发现放在梳洗台的盛放自助用品的所有物品中,一盒打开的避孕套。
心中不仅一惊,这个宋富有的确是个欲俗人,离开女人一天都不行,想必一定是晚上叫了小姐来陪。
心中便有几分后悔,不该参与到他的事情务当中。
心里不分的不爽,顺手关上门,就回到自己屋。
夏天的北京同样很热,外面的太阳拼命听怒放着,汪江玥心中不自在,不仅是因为刚刚看到的一幕,而是自从出了监狱,她心中就不是滋味。
人生如戏,张成刚上演着一出人欲横流的戏,他这个主角倒了,于是树倒猢狲散,所有与他有关的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罚。
好在,张丽莹遇到高大海,才过着不算太悲悯的生活,胜天也能象正常的孩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