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叔的话着实让丁源吃了一惊,自己近来不管从功力还是精神状态上,与往日相比都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有时甚至感觉是一日千里。可以说,在他看来,如果按照如此的进度发展的话,虽然赶上杨叔还需要一些时日,但绝对时间不会太久。有几个夜晚,他已经在梦里看到自己实现了这个愿景,已经能够独当一面,背负着万千使命,在江湖上斩妖除魔、行侠仗义。可是,为什么就在这样前途一片大好的时候,得知如此的噩耗?
丁源强压住心中的奔腾翻涌,问道:“杨叔,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我有可能活不过几天了?”
杨叔没想到丁源会突然问得如此直接,不由得心里一阵慌乱,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只是说有可能,有可能而已……”
“不会吧。”丁源依然不依不饶,追问道:“就算是有可能,那到底是有多大的可能呢?百分之八十?还是百分之九十?或者是更高,这都是可能……”
杨叔没有再说一句话,保持沉默。但对于丁源这样的人来说,一个眼神或某种暗示,保持暂时的沉默,常会达到“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效果。
“杨叔,我也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家伙,既然入了你的道,那就是同道中人,生死之类的早就没有作为第一取舍了。有什么情况,你老就直说吧!”
这个男子再一次表现出了在重大事件面前毫不犹豫的斩钉截铁,没有认错,自己绝对没有选错人,不管是人品还是资质,都是传承自己道统的不二人选,自己能在苟延残喘之年找到这样的继承者,老天也算是对自己不薄。
都说“君子但尽人事,不计天命,而天命即在人事之中”,可真的发生人力与天命相冲突,甚至需要去抗争的时候,又有多少机会是“人定胜天”呢?看看几千年来的泱泱历史,帝王将相也只能膜拜称臣,无奈叹息于“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杨叔也在沙发旁坐下,眼神停留在了天花板的角落,仿佛那里投影播放着极其有趣而富有意义的影片,吸引着这个历经沧桑的老人。终究,他还是忍不住说道:“其实,这个结果我也一直都在担心,之前对你功力突飞猛进的提升,让我对你的担心越来越浓。”
看着杨叔比自己害焦虑,额头的汗珠好像黄豆般大小,一颗颗滴下,丁源起身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道:“杨叔,你慢慢说,怎么搞得比我还紧张了,要死也是我去死,你老别为我担心!”
“其实,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先别这么说,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凡事都得遵循一个规律,那就是循序渐进,特别是修习道法,更是急不得,基础打得扎实,功力才获得得牢靠。”
“你的意思是,我来得太快了?”
杨叔再一次陷入了沉默。有时候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有时候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说出来;有时候不是不明白,而是明白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就保持了沉默。此时的杨叔,就是这样一个境况。
两人就时而相视、时而恍惚,直到把泡的那壶茶喝得一点味道都没有,才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丁源打破了凝固的空气,问道:“杨叔,你也别太忧虑,我只想问问,还有多久?”
杨叔抬了抬眼,口气里完全找不到那股时刻萦绕在他身上的霸气和权威,只是犹如一名日暮迟迟的老者,在垂老之年看着自己的儿女、孙儿,只想时间能够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千万不要带走眼前的一切,哪怕还有着诸多的不如意。可是,在离别,永远的离别面前,任何的瑕疵和不完美都不再那么重要。
他绞尽脑汁也没有对丁源的后期找到一丝的解决方案,可无论如何也不甘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徒弟就这么离开。
可是,不甘心归不甘心,世间有些事情,原本就是人力所不能左右的。
丁源从杨叔的眼神中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切。虽说心中还没有翻腾起伏、不能自已,但几天前那股突飞猛进、近在咫尺的提升,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