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接住几片飘落至身前的金蝴蝶,手掌微微收紧,金片边缘棱角处刺得肌肤微微有些发痛。
她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清晰地认识到,她是真的在一个真实的、活生生的世界里。
“世为迁流,界为方位。汝今当知:东、西、南、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上、下为界;过去、未来、在为世。”
宋承欢偏头,瞧着忽然说出这话的承华。
他脸上依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笑容,手上偷偷摸摸地使着小法术囤着金片子,就好像刚才那句,将她心都震了一震的话并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一般。
“你这样瞧着我做什么?”他抽空瞥了她一眼,“今天在玉书楼里无聊死了,就翻了翻大师兄给的佛经。怎么样,我记性是不是特别好?”
只是……巧合吗?
宋承欢朝他笑了笑,点点头。
看完了这场挥金如土的金雨,二人便又找了个药铺租用制药的器皿。
痒痒粉在凡世市面上并不常见,因此他们一致决定谨慎一些,把购置药材和制作药品分为两步。
打着小盹等承华制药的时间分外好熬,承华拍醒她的时候,天色还未亮。
痒痒粉最终的成品分装两瓶,宋承欢作为出资人不意外地分到了一瓶。
换好衣服溜回沧澜山时天边已翻了鱼肚白。
随便扯了个借口跟承华打了招呼,宋承欢便掐着时间去了后山。
这片梨花比起半月之前所见只盛不衰,也不知是不是沧澜山的仙气养花。
她慢着脚步,却无心赏景。
昨日仓惶逃走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也不知被她丢在原地的承舒会作何感想。
不过在见到人后她才明白,她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也不知承舒是神经太过大条还是太过善解人意,他从未主动提起过昨日之事。
这样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承敏那里……
“你不是说要与我说一件事吗,怎么自己发起呆来了?”
承舒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面上表情似笑非笑。
宋承欢回了神,清清嗓子解释道:“哦,是这样的,我……我昨日犯了点事,被罚了半个月禁闭。”
她说着声音愈来愈小,脑袋也微微垂下。
这是典型的羞愧心虚的表现。
承舒闻言抬手摩挲着下巴,语气不变着两根指头敲了敲托着下巴的手臂,缓缓补充,“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这都被他看出来了!他是有读心术吗?
宋承欢紧了紧藏在袖子里攥着药瓶的手,抬头看他,试探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有人冤枉了你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并且那个人还害你的朋友损失了一些东西,那你该不该帮你朋友去小小地报复一下那个人啊?”
承舒安安静静地听完了她的一大串假设,而后朝她扬起一个轻轻巧巧的笑:“你是要帮你那师兄报复承敏啊!”顿了顿,他感叹,“有点意思。”
“喂!”宋承欢没想到她已经把话里信息都模糊成这样了,承舒还是毫不费力地解了码,顿时急得跳脚,“你听就好好听,干嘛要乱猜啊!”
承舒心情颇好地朝她挑挑眉:“反应这么大,看来我猜对了啊。”
“你……”宋承欢一时语塞。
不知为何,在眼前这人面前,她总是能被轻易地看穿。也许是她在他面前愈来愈随心,也许是他本就是个能通人心的妖魔。
承舒就在这时把脸凑近她,眸中泛着毫不掩饰的好奇:“所以,你们打算怎么报复承敏啊?”
宋承欢也干脆不否认了,只警惕地瞅着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自然是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他回答得很坦然。
听得这话的宋承欢却是吃了一惊:“你要帮忙?”
“也不大是,你总要把计划告诉我,我来衡量衡量。”
宋承欢瞅着他一脸真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