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上师神色肃穆的点了点头,伸手压住了要起来的温木匠:“施主宽心,老衲自然考虑周详。”
温木匠眉心拧成了疙瘩,叹了口气:“如此说来,若兰是留不得了。”
“正是。”不周上师垂眸,双手合十:“放她一条生路,未尝不是天大的喜事。”
温木匠起身去了外面,不周上师听到外面传来了柴月娥低声抽泣,摇了摇头:“罪过,罪过啊。”
灶房里,柴月娥尽量忍着哭声问:“这么说,那人是……。”
温木匠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凝重的点了点头:“入幕之宾怕是抬举至此,若兰今日给我的图纸就是惹祸的根苗了。”
“那可如何是好啊?”柴月娥急的团团转:“真要带走若兰?”
“走一步看一步,原想着让若兰远离温家村觅得如意郎君也好,没想到竟到了这步田地,月娥啊,不周上师说的没错,细想之下我们也许应了异象之说。”
温木匠回身关了灶房的门,压低声音:“咱们确确实实喝了毒药,若兰也的的确确撞死在了井台,可我们都活过来了。”
柴月娥点头:“然后呢?”
“然后若兰变了。”温木匠说着,眼神黯淡了许多:“她不似我们女儿那般天真可爱,反而事事拿捏得当,对上任何人都毫无惧色,这就是大和尚说的应劫而生的人,若兰刚刚及笄,这份心性放在温家村,只怕……。”
“你就都说了吧,贤哥,月娥要急死了。”柴月娥扯了温木匠的衣袖,眼泪也不掉了。
温木匠反手握住她的腕子:“不周上师说,应劫而生必要顺势而为,那人地位尊崇不比寻常男子,若兰跟他也是上天注定了。”
柴月娥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双眼失神:“应劫?谁的劫?”
“大燕国的劫。”
柴月娥眼前一黑昏了过去,温木匠弯腰把人抱起来,听到这事自己都受不了,何况女人家?
不周上师站在一旁,等柴月娥醒来之后又细说了一遍,柴月娥垂着头,半天才说:“贤哥,帮若兰去吧。”
“施主仁义,老衲会送他平安归来,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就够了。”不周上师深深一揖。
柴月娥抬眸:“上师,请您一定要护着若兰,他日若兰想要回来,务必也送到我身边才好。”
“这是自然。”不周上师答应之后,带着温木匠离开,柴月娥追到了门口看着丈夫离开的背影,扶着门框的手用力的抓着。
花子路在门外迎了不周上师和温木匠,三个人往深山里去了。
新屋里,温若兰脸苍白,指着东方翊,咬牙切齿:“你到底多卑鄙!”
“真卑鄙的话,就不对你说了。”东方翊长身而起立在窗前,看着不周上师带着两个人往岐山方向走去,收回目光:“好好在家等我。”
“滚!”温若兰气得甩手,夺门而去。
东方翊没动,看着她一路跑着离开,听到了低声抽泣,良久转身慢悠悠的离开了新屋。
此时,宅院里一应俱全,安顿好一切的罗凡随着东方翊离开,有随从去前面牵了马车。
“九爷,就这么走了?”罗凡以为要抢人,结果给人家装了床铺帘子,摆了家具桌椅,放好了杯碗茶碟,就没事了?
东方翊淡漠的扫了一眼罗凡,直奔岐山的方向。
温家,温若兰跑到门口就看到了柴月娥失魂落魄的样子,急忙过去伸手抱住了她:“娘,女儿不好。”
柴月娥麻木的摇了摇头:“不,不是若兰的错。”
嘴上这么说,眼泪不受控的滚下来,转身进了房里。
“娘。”温若兰跟进来,心里愧疚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干巴巴的叫了一声娘便坐在了旁边,看着睡着了的温言,她没想到东方翊派了影卫在自己身边,更没想到自己只是和温木匠研究了一下,东方翊竟算到了骨头里,如今非但把自己搭进去了,就连便宜爹也没跑了。
柴月娥抬头端详着自己的女儿,脑海里就是不周上师说的应劫而生,越想越像,死而复生这种事情都能发生,她还有什么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