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和于晏慌了。
他俩从简稚的神情变化里猜出喻寒音可能是个大人物,大人物把穆安认作是简稚道侣尚可以解释,可是这声疑惑的嗯,再联系起穆安之前疑似入魔的情况……
于晏果断大声道:“寒音前辈!!仰慕已久了!!!”
他还在地上坐着,浑身是血,样子很是狼狈,照理他是把仪表看的比大多数东西重要的,可是穆安大概不包含在大多数东西里。
喻寒音被他一打岔,很是高兴的问他:“你认识我吗?”
春柳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没敢和喻寒音对视,盯着地上的土块扶起于晏,于晏同样心虚的站起来,先冲喻寒音行了个隆重且深的晚辈礼,再抬头已是一脸真诚的仰慕与钦佩:“晚辈观前辈行走间清气浮动,俱是长身玉立仙人之姿。”
他一边说一边隐晦的给简稚使眼色,简稚迷茫的和他对视几秒,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
……求人不如求己,算了自己来。
喻寒音被他哄的眉开眼笑,追问道:“你是在哪里听说本仙君的?”
于晏被仙君俩字震的愣在那里,一时居然忘了要如何往下接,也不知道这人是顺着他的马屁管自己叫仙君还是真是个仙君,于晏拿不准,只好试探道:“啊,是这样的,晚辈曾在一本古籍中读到过。”他感叹的很是像模像样,“嗨呀,寒音前辈那一次真是让晚辈濡慕已久,甚至还模仿前辈穿过一阵白衣,但也只是东施效颦。”
春柳眉眼纹丝不动,心想你这辈子唯一模仿过的人不是穆安她仇人兼师父,谈永望谈师伯吗?
喻寒音空出一只手摸摸自己不存在的胡子,于晏一掐春柳,春柳赶忙去接穆安,喻寒音被于晏捧的飘飘然,顺势就松了手,春柳低眉顺眼的抱着穆安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脸皮发酸的看于晏怎么圆场。
于晏摆出的仰慕已经在脸上发僵,春柳又把他撂在这里,一时间简直想感叹仙道艰难交友不慎,喻寒音故作深沉的在他那张面白无髯的脸上摩挲半晌,才沉吟道:“是两千六百年前我迎战魔修大君的那一战吗?”
两千五百年前,仙人无疑了,还迎战魔修大君,看来还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于晏这会不觉得春柳没友情了,只想让她把穆安带走,离这人越远越好。
春柳识相的往后退了退,没留神简稚在附近,蹭了他的肩膀,简稚头回见睁眼说瞎话说的如此自然的人,被春柳一碰才回过神来,质疑道:“你一个混沌派的,如何能看见记录我们离镜宗长老的典籍?”
于晏心里一咯噔,暗骂简稚坏事,匆忙圆起了场:“虽然沧洲地处偏僻,可晚辈能有幸知晓前辈,正是因为前辈战绩斐然,流芳百世。”
喻寒音点点头,不赞同的瞥了一眼简稚:“正是。”
简稚眉毛一扬,还要再问,春柳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轻轻摇了摇头。她单手拎不住穆安,简稚帮她抱稳,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当机立断的把春柳手一拨,大声问道:
“师祖,您刚刚所言,是穆安有什么问题吗?”
他没于晏和春柳想的深,只是单纯担忧穆安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九十不离,就是这位耳根奇软的师祖传给方嘉的凝暴丹,有问题当然也是他发现的最早。
春柳与于晏脸色陡然一白。
喻寒音尚未从自己波澜壮阔的回忆里抽身,没发现他们的小动作,只略略出神的嗯一声,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望着穆安恍然大悟道:“啊,你说这丫头吗?”
他皱起眉,又去把住穆安的脉门,狐疑道:“对,这丫头有点问题。”
来不及思虑,春柳不动声色的捏住戒指,掌心全是汗。于晏趁着喻寒音注意力转移之际,一伸手召回了渡鸿。他们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破釜沉舟的决然和……一点无奈的笑意。
能怎么办呢,穆安人怂且弱,尚能为他们拼出一条性命,他们又怎么能输给穆安。
喻寒音似乎碰见了极大的难题,举天望地抓耳挠腮的思忖许久,才问道:“这丫头以前有没有什么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