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临稍后进了屋,看到站定在方清浅床前的李惊澜,他的背影有些沧桑。
易临觉得此时的气氛太过死寂,便咳了一声,主动坦白道:“烈王殿下请放心,我是拿剪子剪开她后背的衣裳的,什么不该看的,我全都没看到!”
李惊澜不为所动,他背对着易临,易临看不到他的神情。
屋中的空气僵凝了许久,李惊澜总算开了口,嗓音哑哑,仔细听,还有些哽咽。“她怎么样?”
易临沉吟了会儿,才道:“嗯……情况不太乐观,但也不是没有希望。”
“既然能为本王解毒,为她解毒肯定不成问题。”他言语间有着强撑出来的自信,不知是不是在安慰他自己。
易临讷讷,艰难地扯出一道笑,“解毒是不成问题,问题是她中箭太多,严重损失了元气。四箭啊!四箭啊!虽然没有一箭致命,但对她一个弱女子来说,对方下手太重太重了……”
说到最后,易临都不忍再说下去了。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李惊澜的声音忽然异常平静,这反而让易临觉得不正常。
“也……也许下一刻,也许几天后,也许几个月,也许……”
易临只恨自己没有天罗神仙护佑左右,不然让天罗神仙给她输点元气,助她早点醒过来多好!
李惊澜忽然缓缓蹲了下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上她伤口以外的肌肤,他拔箭时一定很疼,否则伤口附近的肌肤怎么会浮肿呢?都怪他,一切都怪他……
李惊澜心口揪得紧紧,难以呼吸。她就像一个精致却毫无生气的瓷娃娃,被粉饰了白漆,脸上身上,竟是一丝一毫的血色都无。
他很久没听到她视死如归般对他讲,你把我杀了吧。
她一闭上眼,一蹬鼻子,仿佛将生死之事看得很开,他却知道,她是最在乎自己一条性命的。
如今她却真的在鬼门关前徘徊。
清浅,你那么怕死,就努力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只要你能活过来,我这条命,你想拿便拿去!
明明和他近在咫尺,却不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的呼吸,更感受不到他的心声。
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自己说话?
“清浅?清浅……”
“你醒过来看看,看本王为你一人布置的河灯节……”
“都怪本王,一切都怪本王,你醒来扇我巴掌好不好?你狠狠戳我的伤口好不好?要杀要剐随你便,我人给你,爱给你,命也给你。”
易临从未听过李惊澜用那般温柔的声音说话,他忽然觉得,和他相识的七年,他看到的李惊澜,都不是最真实的那个李惊澜。不过当下这一幕,着实悲情了些。
到后来,易临觉得不对劲了,这烈王殿下怎么说着说着,杀气越来越重了?
“清浅,你放心,该杀的,本王一个都不会让她们活着。”
“伤你之人,全都该死!”
“你要是能亲眼看着本王替你行道那该多好,不过你看不到也没关系,这些,总归是要发生的……”
易临听得浑身发憷。
正值此时,青隐青玉赶回来赴命。李惊澜轻轻拉好方清浅的被子,便拖着有些虚弱的身子走了出去。
屋外人交谈的声音并不大,但易临能听到。
“主子,这是我们在那处高地上发现的。”青玉的声音。
易临叹着气笑了笑,不知别人不经意间掉落的东西,是真的证据,还是引人错向的障眼法。
过了一会儿,李惊澜便进来了。
他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易临过目,易临怔了怔,这些事,他难道要和自己商量?可烈王殿下从前并不这样的呀……
易临掂了掂手中的东西,这是一块铜制令牌。令牌上的花纹错综复杂,但不难看出,这是带有代表国家性质的图腾,图腾中间一块平整的地方,凿出两个北梁的文字。
蒙越。
易临大惊,脱口而出:“蒙越?!”
李惊澜冷冷一笑,“这令牌上若刻着的是穆月倾手底下人马的名字,本王绝不会信。而它刻着的是北梁副将的名字,本王觉得,**成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