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香火不断的禅林寺,今日却是一片静寂,偶有一声木鱼吟唱的梵音,却被这满寺的蝉鸣掩盖。
“杨柳无风蝉满枝,倒是应了故人相忆之说。暮颜又何须愁眉苦脸的,今日之别又非永别。”冯玉仙站在禅林寺的阶梯上,看着满目的苍翠,淡淡一笑。
王暮颜本是默默跟于冯玉仙身后,她心中虽是难受,却非因与冯玉仙离别难受,而是冯玉仙的平静让她十分难受。她虽不知表兄此番如此急着回晋所谓何事,但是怕是事关冯玉仙……
“今日一别,我都不知何时才能与表姐相见,自是抑郁得很……”只是,她站在身后偷偷地打量着冯玉仙,见其独自站着的落寞身影,不禁在心中叹下一口气,嘴上却打趣道。
“你这丫头……”冯玉仙扭过身子,泛上一丝不知是喜还是悲的滋味,看着神情郁郁的王暮颜,沉吟良久,方才缓缓开口道:“日后可要听嬷嬷的话,莫要再耍小性子了,若是有事,便写信过来,我也好派人帮你料理些……”
“别人怎及表姐,是不是若是我有事,表姐便会来清州!”王暮颜低着的头猛地抬起,郁郁的眼中顿时有了几分活络之气。
闻言,冯玉仙脸上的笑意微微闪过一丝僵硬,只是很短的一下,短到连她自己都似乎没有发现,继而开口:“方说着你是该长大了,怎么又说些孩子话了!”
“我……”王暮颜撅着嘴,脸上有几分委屈,正欲说话……
“小姐,方才有个小厮送来一幅画,留话说是小姐当初寄存下的一副画作。”一奴仆手中拿着一卷画卷,低声说道。
冯玉仙身子一僵,背对着奴仆的脸有些发白,她自知应该从容大方,只是她现下的脑子里茫茫地一片慌乱,衣袖底下的双手微微地颤着,初见时的话语仍在耳边回响着。
“哈哈,你这姑娘倒是会说话,竟奉承我起来了。只是,这奉承之话说得甚是俗气,已是听得我耳子都起茧了。若是,姑娘可说到我的心坎里,我便赠姑娘一副画,如何?”
“那就先多谢淳于公子了,那画就麻烦淳于公子先代为保管着。若是日后有机会,我定将此画拿回!”
“你倒是自信得很……”
“表姐,这画,可是……”
王暮颜正欲打开画轴的动作将她脑海中那洒脱的素衣身影击个粉碎,她伸手压在王暮颜的手上,语气有些冷淡。
“时候不早了,既然已是替外祖母还愿了,我还是早些启程,免得大哥等得不耐烦了。”
搭在手上的柔荑有些发凉,甚至还有微微的颤抖,王暮颜心中一愣,回想起冯玉仙与淳于棼的种种,有些犹豫地问道:
“表姐,你可是决定好了……”
冯玉仙垂眸看着画卷,眼皮颤了颤,笑道:“我已是要回晋城了……”
王暮颜一愣,微微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既然你们两情相悦,为何不留下!”
“这世上,两情相悦并不能解决问题,比起两情相悦,还有很多东西,更为……重要……”冯玉仙淡淡说着,神色平静,不起波澜。
王暮颜肚子里似乎还有一堆的大道理需要讲,但是她看着冯玉仙平静的身影,千言万语一时之间全都堵在了喉咙里面,沉吟良久,方才闷闷地说道:
“你,这是何必呢……”
冯玉仙接过画卷,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王暮颜觉得她现在的心情就如同狂风暴雨来临前的沉闷,压抑得快要喘不过气了。她移开置于发冯玉仙身上的视线,往那外看去,只是,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熟悉身影映入眼帘。
她心中一晃,感觉魂魄被人重重打了一击,快要脱离ròu_tǐ一般,口中不受她控制地冷声道:
“你来作甚!”
被奴仆拦下的苏华抬头一看,见冯玉仙身后站着的王暮颜满脸寒霜地直直盯着自己,他心中一慌,忙收回视线。此前王暮颜满身是血的模样还停留在他脑中挥之不去,现在两人相见,越发地让他觉得愧疚难耐。
听着这动静,冯玉仙寻声看去,见是苏华,心中一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