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张成林在说完这话之后,又格外悠闲的吃起了菜,态度格外的淡然。
秦怀玉看了一眼在场的人,见他们神情各异,心中知道师父这是想给自己加一层撑腰的,不由得有些好笑。
可与此同时,看这些人的态度,也着实让人生气。
她念及此,脸色微沉,却是没有说话。
说什么现下是休闲的时间,那些百姓们谁给他们时间?为官者不作为,简直是可气!
还是陆知州反应的快,神情微冷的瞪了那几个人一眼,这才赔笑道:“不知小大夫的身份如此贵重,实在是失礼,失礼。”
他说到这里,又觑着秦怀玉的脸色,试探性道:“其实这事儿,原本明日我们也是要去解决的。只是想着您到底不是府衙的人,所以他们才没有泄露。是这样的,除却城中固定的施粥地点之外,明日一早便会在城外门口搭建粥棚与药帐。凡城外流民,先去药帐,由大夫为他们检查身体,确认有时疫的,会被送去隔离。但没有时疫的,便可在施粥之后进城了。”
这话是陆知州急中生智想出来了,在说完之后,又不留痕迹的看了那几人一眼。
那几个人瞬间明白,连连点头道:“是的,先前想着您不是咱们府衙的人,透露了不大好么,毕竟那些流民万一有的不愿意被隔离,假装没病可怎么好?”
秦怀玉冷眼看着这几个人的态度,神情疏离道:“陆知州考虑很周到,草民佩服。”
她心里清楚,这几个人说话必然会算数的,毕竟方才师父抬出来所谓义兄的名号,还是很有震慑里。
只是却又难免寒心,这些官员,名义上说是父母官,怎么就不能真的为灾民上心一点!
陆知州听得这话,连忙笑道:“这是本官分内之事。”他说着,瞧着秦怀玉的脸色正常了,这才放心下来。心里又有些不满,怎么随便来一个都是惹不起的大佛,他就想安稳当一个登州知州,就这么难?
这席间的眉眼官司不断,倒是张成林一直十分自在,眯眼吃了口花生豆,又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谁知这酒才入喉,就被秦怀玉给夺了过来,淡淡叫了一声:“师父。”
他身上的东西虽然被压制住了,可也喝不得酒,那药性会减弱的。
张成林多少年都没有在乎过这个了,如今被徒儿管了,咋舌之下,到底是无奈道:“好好好,不喝不喝,都听你的还不成。”
要是宁安就不会夺他的酒壶,个恃宠生娇的小丫头。
可他能怎么办呢?
宠着呗。
陆知州看着这一幕,心里又掂量了几分这个小大夫的身份,越发的不敢看轻。连张成林都能管,可见府上是个厉害的,不然怎么敢?
念及此,他倒是眉眼一转,微微计上心头。
大佛在,其实也有好处。
比如……可以邀功嘛。
这师徒二人不喝酒,在场的官员们却是都喝的。
等到酒过三巡之后,便有人先大了舌头,叹息道:“这场天灾,至少让我登州城十余年缓不过来,当真是老天不睁眼,可怜我登州百姓!”
他的话音落下,顿时便有人跟着附和:“可不是么,十年寒窗苦读,原想着一展抱负,谁知来了便遇到天灾,眼见得百姓们流离失所,我这心里啊,当真是难受的很!”
听得这两个人的话,张成林微微弯唇,笑容莫名有些嘲讽,声音则是一如既往的散漫:“各位大人一心为民,佩服,佩服。”
可秦怀玉却心知肚明,师父心里可是憋着火儿,不知道心里怎么骂他们呢。
她垂眸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并未说话,只是听这些人还在不断的吐“苦水”。
秦怀玉并不知道,因着跟顾明渊相处的时间久了,她的一些小动作跟顾明渊十分相像。
比如现下转酒杯的动作,就与顾明渊如出一辙。
而那陆知州看在眼里,更觉得心惊。这一身上位者的气势,纵然是如此平凡的面容都无法遮掩,看来这个小大夫果然有几分来头。
他心里这样想着,便更加默认了下属们的诉苦